擔憂,只怕羅氏和林玉珍之間會因此又產生了不愉快,再次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陶氏沒看到林謹容瞬間充滿了擔憂的眼睛,反而興趣高漲:“她有沒有罵人?看上去是不是十分惱怒啊?”接著就要往窗邊去看熱鬧。
“對面窗戶裡有人在張望呢。給她們瞧見我們在看不好。”林謹容一手拉住她,漫不經心地小聲道:“沒聽見罵人,但那丫頭身上都溼透了,二伯母看樣子也是又急又熱的。”
龔媽媽就笑:“都住在一個院子裡就是有這點不好,做什麼都得小心點,稍不注意就給人全瞧去聽去了。”
陶氏笑道:“多好玩兒,幾年也難得有這樣一次機會的。反正我們不怕人家看,也不怕人家聽。”主僕二人一對目光,就都笑了,羅氏必是討了沒趣,指不定林玉珍也給她氣受了。什麼叫做討好不得好,轉身被狗咬,今日羅氏想必嚐到了。
有人輕輕敲了敲門,春芽開了門,卻是周氏帶著許嬤嬤立在門口:“都收拾好了麼?時辰差不多了,說是這會兒前頭最清淨,不會有人打攪,可要去了麼?”
陶氏便笑:“都收拾好啦,就等著兩位嫂嫂呢。”朝羅氏的屋子指了指:“二嫂好像還沒收拾好?”
“剛才不是聽見她的聲音了麼?還以為她已經收好出來了,怎麼還不見?”周氏便叫許嬤嬤:“去催催二太太和六姑娘、七姑娘。”
許嬤嬤果然去敲羅氏的門,只聽得裡頭一陣水響,林六隔著窗子道:“馬上就好,請大伯母和三嬸孃再等片刻。”
周氏便回頭同陶氏道:“我家阿芷的身子不舒坦,怕是起不來了,我剛讓人熬薑湯給她飲了,且讓她捂著出出汗。”又同林謹容道:“你五妹近來脾氣有些古怪,如果做錯了事情,說錯了話,還要請你看在姐妹的份上多多包容她。”這意思是已經知道了剛才林五在飯桌前的表現。
林謹容微微一笑:“大伯母放心,我讓得人。”
周氏點點頭,與陶氏一同閒扯,聲音越來越小:“你說這事兒能成麼?你和吳家走得近,想必最清楚。”
陶氏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偏還裝作不知道:“我哪兒知道?家世才貌都相當,多半能成?早前我走時看到二嫂和吳大太太在一起說話,想必已經提了?不如問問二嫂?”
周氏笑笑,也不發表看法,也不說要去問。
陶氏暗忖,這院子巴掌大小,難道羅氏進門發脾氣的事兒我都知道,你能不知道?明明你就想知道個究竟,自己不去問偏來哄我去問,我就不問,急死你!於是也笑著不說話。卻又想,看來周氏還記恨著林玉珍不要林五的事兒,也等著看笑話呢。
過了片刻,對面的房門開了,羅氏裝飾整潔的領著林六走了出來,臉上已經換了一副快活的神氣。周氏看了陶氏一眼,卻見陶氏也看著自己,並沒有去問的意思,於是咳嗽了一聲,道:“都到齊了就走罷。”
林謹容悄悄打量林六和林七的表情,但見林七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常來,快活地四處張望,林六的神情雖有幾分嚴肅,卻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來,於是又輕輕吐了一口氣。
走著,迎面遇到了楊氏和她的大兒媳吳大/奶奶,吳二太太和吳菱從另一條岔道上走過來,於是響起一片問好聲。陶氏仔細觀察,但見羅氏雖然在笑,卻把眼睛轉了開去,不肯和楊氏對視。楊氏也在笑,表情很親熱,卻也沒有和羅氏對視,兩個人更沒有直接對話。
陶氏由不得地想,多虧自己沒摻和這件事兒。哪怕就是楊氏性子再溫厚,再不願意得罪人,遇到這種事也是不可能含糊的。而羅氏和林玉珍哪怕臉皮再厚,再自以為是,被人拒了親事,臉上也是極掛不住的。哪怕衝著世交的面子,表面上再裝得沒事兒似的,背裡也不可能如從前那般親近了。
楊氏並不想因此壞了幾家的交情,只想盡力將此事忽略過去,便主動和周氏、陶氏說起了閒話。眾人閒扯著,又走了一截路,只見林玉珍沉著臉領著陸雲走在前頭。林玉珍走得飛快,陸雲碎步跟著,緊緊抓著她的袖子,低聲說著什麼。方嬤嬤和兩個丫頭慢吞吞地跟在後頭,眼觀鼻,鼻觀心。
林六率先喊了一聲陸雲。
陸雲回頭,驚喜地道:“咦,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我和我娘說著話,竟然沒聽見腳步聲。”於是依次與眾人見禮,表情自若,笑容也極燦爛。
林謹容卻眼尖地看出陸雲敷了一層粉,而早前,她是沒用脂粉的。到此刻,林謹容真是萬分佩服她,剛遇到這種事,竟然還能面不改色臉帶笑,落落大方地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