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禮節蘇軾不用做,因為他是讀信人,趙興也不用做。因為他是當事人;樸寅光是送信人,也不用做出掩目地舉動,恰好陳做了——這表示:同為武士,他尊重源業平。不願聽到對方的哀訊。
放下了這兩封信,蘇東坡戀戀不捨的從信上移開目光,轉向趙興:“離人,你們怎麼比試,需要我做什麼?”
趙興覺得很奇怪。這群人談了半天。卻始終沒為他的安危擔心過,甚至一個字都沒有提起。他詫異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鬱悶地問:“我怎麼聽了半天,光聽到你們稱讚字寫得好,紙好,周禮好,你們就沒問問我麼?源業平可是關東知名的唐刀手,你們就不擔心我嗎?”
趙興一指陳:“陳大俠練了這麼久砍頭,難道就沒有想到,你揮刀砍下的可能是我的腦袋?”
趙興委屈的嘟囔一句:“從來沒人安慰我一句……難道我的人品這麼差嗎?”
陳首先回答:“我擔心你什麼?你把東京汴梁城的無賴子打的滿地找牙,打地連包龍圖都無可奈何的丐幫匪類東躲西藏……我幹嘛要替那個日本人擔心,他又不是我親戚。”
樸寅光緊接著補充:“我聽說趙大人闖蕩七海,經歷過無數的風浪,打散過無數的盜匪,有南洋地,也有西洋的,我在杭州已看到了您的戰績。源業平雖卓有名氣,但他只不過是一位英俊美少年……我唯希望你手下留情,別把他的臉打花了——那可真是件遺憾的事情!”
蘇東坡一指面前地兩封倭書,笑著答:“瞧,你與這群倭人熟識,想必你地本領他們盡知,既然他們都如此期待,我何必為你擔憂?離人,我擔憂的是那倭人,我等畢竟是上國士子,聖人曰:不以力取,不以威壓。要以德服人,你可不要過於粗魯喲。”
粗魯——這個詞用地曖昧。可能蘇軾還不知道源業平是個啥人物,所以他這個詞一說出來,樸寅光暗自偷笑,趙興直翻白眼,噎得喘不過氣來。
不等蘇軾再問,趙興馬上打斷蘇軾:“老師,朝中議的如何?”
蘇軾苦笑的搖搖頭:“經太醫檢驗,樂至縣主確實懷孕了。為了皇家體面,朝臣們已經決定:令選公主,適配詹邈。而樂至縣主作為妾室隨嫁,此事,朝廷上下不得宣揚……”
有意思,詹邈這廝只掃了公主一眼,便能看出對方懷孕了。這廝的眼睛簡直能與B超媲美。
從另一個方面,也可推測出:詹邈這傢伙是個花叢老手,肯定不止一次使少女懷孕……可這關趙興啥事?趙興搖搖頭:“我問的不是詹邈那狗屁事,這等小事我不屑於聞。我問的是青唐之亂,朝廷打算怎麼應對?”
蘇軾張了張口,猛然愣住了,他發了一陣呆,才慢慢的回味過來趙興的意思,輕輕地說:“相比倭人,我等遠遠不如意啊。四海之外、蠻夷之地的倭人尚知引責,可我們弄出這麼大的事,戰禍又起,民何以堪,但滿朝大臣卻在爭執該嫁哪個女兒給一無賴子……慚愧,實在慚愧。”
聽蘇軾地話。朝廷今日商議了一上午,顯然對“青唐之亂”沒有結論。還打算繼續商議下去。蘇軾是文人,雖對軍事上的事很感興趣,但連番遭到圍攻,已讓他不願多事,所以,瞧他地態度是不想再提這件事,趙興不再勉強,隨即把話題跳到了源業平身上。
“日本有一種禮節,說的是:君子沒有什麼可爭的事情。如果有所爭,一定是比箭靶——這是一種東方式角鬥,每年倭國宮廷裡都要由倭皇組織競射活劇,以平息公卿間的怨氣與糾紛……”
“這也是周禮!”蘇軾馬上打斷趙興的話:“《論語。八佾》中記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這場比賽儀式一定是按造這段話進行的!對不對?”
趙興歪著頭想了半天,一臉欽佩的說:“確實如此……竟還有這樣的事,原來《射義》的出處在這裡!”
趙興不知道,這種較量射箭地儀式被喻為“中國式角鬥”。因為它的起源地在中國,也唯獨在中國短暫地存在過。日本韓國雖也流行這種儀式,但之後,日本武士道崛起,“日本式角鬥”變的更加殘酷與激烈;而韓國被金人入侵打亂了文明腳步……此後。到二十一世紀,這種角鬥成了唯有兩國高中生玩鬧的遊戲。
“這事好啊,該讓你的幾位師兄弟們都來見見這原汁原味地周禮……你等著,我這就通知你的師兄弟”。得到趙興的確認,蘇軾興奮了。
沒等趙興開口,樸寅光首先阻止:“學士,不可。這種較技是非常神聖的事情,比賽結束後。將有一人無詰。如果把它變成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