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臉上微微發臊。雖說出門以來,我和康熙扮成夫妻,形影不離,住宿都在一間,但卻是什麼都沒有做過。我尚未克服心理上的障礙,康熙也不會強迫我,然而這種事情卻沒有什麼值得昭告天下的。就算說出去,旁人怕也是不信的,這隻要看容若和月梅的眼神就看得出來。
此時康熙竟還沒有睡,在屋裡說道:“曦敏麼?快進來吧。容若,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守著了。”
“是。”納蘭容若應了一聲,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調侃,我羞得滿臉通紅,幾乎是用衝的跑進屋裡,然後聽著他的足音慢慢遠去。
喘了幾口大氣,我定了定神走進裡間,只見康熙身著中衣站在桌邊,還在看著一張船圖,於是走過去輕聲說道:“皇上,夜深了,睡吧。明兒個起來再看也無不可啊。”
他轉過身來看著我,微微一笑,讓我服侍著睡下了,待我躺到他身邊,便輕輕把我圈進懷中。
“今天我又發現你的一種本事了。敏敏,你到底要給我多少驚奇才肯罷休呢?”
我輕輕笑著,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說道:“我所知道的不過是些雕蟲小技,比不上皇上的宏圖經略之萬一。”我雖懂得多,卻沒心思也自認沒這個能力作出什麼大事來;康熙雖然沒有受過我自小接受的現代文明教育,卻仍然開創了中國封建社會晚期的一片盛世,我確實不如他。
他笑了笑,說道:“我的敏敏也學會了那些溜鬚拍馬了。”默了一下,又問,“你的英吉利語……怎麼學來的呢?”
我早知道他會這麼問,思前想後卻總是拿不定主意。該告訴他嗎?
終於還是心一橫,說道:“我……曾經去過英吉利。”
康熙抱著我的手忽然一緊,我心裡一跳,看進他的眼中,那是一片莫測的深淵。
他定定地看著我,許久,方才苦笑道:“敏敏,你是讓我越來越驚奇了。英吉利離我大清渺渺千萬裡,你是怎麼去的呢?為何要去?”
我默然。怎麼說呢?現在恐怕還沒有“留學”這種說法吧?況且大清一向自認是“天朝上國”,其他的國家都是“番邦夷民”,如果我說到英國去學習他們的文化技術,怕是會被人笑死吧?再說,我怎麼告訴他,我是坐飛機去的,現在需要坐船花上將近一年時間才能到達的英國,我只要十三個小時就能抵達呢?
他見我不說話,微不可問地嘆息了一聲,轉換了話題問道:“你既然去過英吉利,那告訴我那兒有些什麼新鮮事物?我平時只能聽那些傳教士們說,好的壞的都是他們說的,倒想聽點兒不同的東西。”
我感動於他的體貼和退讓,任暖暖的愛意流淌在心間,慢慢地,放下一切藩籬,娓娓訴說著那異域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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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康熙仍然按照紫禁城的習慣,一大早就起身了。而我則因為前晚太過勞心勞力,加上夜裡給康熙說英國的民俗風情直到睡著,差點爬不起來。康熙心疼我要我繼續睡,我笑著搖搖頭,支撐著仍是起來了。一來他雖然便裝在外,但衣飾洗漱仍然不可馬虎,不是姚家的下人做得來的;二來他還要跟波利馬他們研究戰船的事情,沒有我的翻譯可怎麼是好?
康熙對西方先進技術簡直是如飢似渴,不但是戰船的構造,還有許多更深的原理性問題不斷提出來,有時候連波利馬都不免被他問得無言以對。無奈之下,我只好幫著解說一些淺顯的原理,並不深奧,或者是現代人都懂的常識,或者是中學時候物理課上學的原理,過了這麼多年還忘記了大半。但就是這些非常簡單的東西,也往往令眼前的這些“古人”們大為驚歎,連波利馬有時都會對我佩服不已,讓我欣喜於幫了康熙的忙的同時也小小滿足了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研究終於在兩天後告一段落。並不是康熙滿足了,而是我們時間不多,不能全耗在這個上面。康熙於是命人送波利馬上京,準備回到北京以後再繼續研究,波利馬自是喜不自勝,畢竟能夠受到中國皇帝的邀請令他感覺非常榮幸。
然而就在他準備瞭解其他臺灣的情況時,一個意外的客人來到了姚府。我們一行人剛從街上回來,就見姚啟聖守在門口,看見我們便迎上來說道:“皇上,裕親王來了。”
康熙不由微微一愣,說道:“不是讓他代為理政嗎?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納蘭容若走上兩步,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皇上,會不會是朝中出事了?”
康熙的眉頭皺了起來,大步走進門去,我們急忙跟上。沒走幾步,便看見福全從裡面急急迎出來,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