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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景新注意到床角下放著幾隻裝得滿滿的塑膠袋,估計是王德勤所為。他假裝沒看見,拿起保溫瓶沏了兩杯茶水,然後把其中一杯送到蘇子躍坐的那個茶几上。

“哎喲,我自己來吧。”蘇子躍接過茶杯,問,“來任職多長時間了?”

“五個月了,不過在黨校學習三個月,真正工作時間還不足兩個月。”

“不錯嘛,適應得挺快,我看上上下下對你反映都挺好。市裡比省裡要複雜得多,一些人際關係上的事,最令人頭疼。你來這麼長時間,能幹成這個樣子已經很不容易了。”蘇子躍又說了不少的套話,意思無非是工會幹部不好當,工作好壞,領導會心裡有數。但一定要穩,講究策略,爭取方方面面的支援才行。蘇子躍不愧是幹過多年的領導工作,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謝景新也時常對底下的人講這些道理,但此時此刻,這些話由省裡來的老同志說出來,謝景新就感到似乎有另一層意思。他覺得,這些話也許都是為後面的話做鋪墊的,真正關鍵的還在後頭。於是,他只是靜靜地聽著,除了點頭,並沒說什麼。

蘇子躍停了一下,又說:“眼下,少數企業轉制,確實存在國有資產流失問題,引起人們很多議論,這裡邊我們有失誤是毫無疑義的,有的恐怕也是我們必須得交的學費呀。比如有的企業轉讓國有產權,都是採取的是一對一協商的方式,不公開、不透明、不進場、不競價,那就難以發現國有產權的市場價格,很難判斷國有資產是保值增值了,還是貶值流失了。還有,有的企業在制訂改革方案,選擇審計和資產評估中介機構,確定轉讓價格等重大事項中,經營者處於主導地位,甚至自賣自買,這顯然是不妥當的。”

“哦,咱們是幹啥吆喝啥。”謝景新站了起來,“有的企業把職工經濟補償金等費用,從轉讓國有資產的價款中預先扣除,壓低了產權轉讓價格。扣除的職工經濟補償金等費用,或對應價值的資產並不立即付給或者明確給職工,而是透過採取一些不規範的操作方式,把這些淨資產留給受讓方無償佔用。我們市城建二公司的轉制恐怕也存在這樣的問題!”

“是呀,所以下一步,必須完善國有企業改制和國有產權轉讓的法規規章,進一步加強監管,特別是國有產權交易。”

謝景新聽著,這時有些糊塗了,他搞不清蘇子躍是個什麼意圖,說得頭頭是道,但怎麼就是不往實質問題上說呢?蘇之躍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是一種神態,沒有任何變化,他不禁從心裡佩服這個老機關幹部的城府,真正修煉成了含而不露、遇事不驚的功夫。而且,蘇子躍講的話,若沒有相當高的敏銳和老道,那就不會品味出其隱含的用意。

“不過,咱們坐在這說,有些事情搞清,也很難呀。”蘇子躍一臉無奈的樣子,“國有企業改制在我們國家是一件新事物,許多法規政策有待於進一步完善,尤其是維護職工利益的相關政策和辦法不多不強,沒有形成一套有效的制約和維護保障體系,這都是事實呀。”

謝景新意識到對方要說重點了。

“你認為城建二公司的問題怎麼處理合適?”謝景新冷不丁地丟擲這個問題,使蘇子躍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這個”蘇子躍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努力品味著謝景新這個問話背後的含義。

謝景新似乎並不準備急於得到答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睛也離開了蘇子躍,看著對面的牆壁。

蘇子躍沉吟了一會兒,說:“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也考慮了許久,但究竟怎麼弄好,一時還真拿不出好的方案來。不過,城建二公司改制的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比如,資產清查不夠全面徹底,不良資產和資產損失申報核銷的手續也不夠規範,再加上地方政府,或者出於對降低國有股比重的錯誤理解,或者出於減輕經營者持大股購買國有股的資金壓力,甚至把企業轉制的快慢、多少,與政績掛鉤了,最終導致國有資產低評。”

謝景新轉過身來,接道:“如此改制,最大的受害者是職工群眾。這一問題已經成為影響職工積極性和社會穩定的隱患,隨時都可能鼓包。我已將城建二公司轉制所發生的問題,還有省總邵主席的批示跟市委主要領導已經作了彙報。市委意見,從服從和服務大局、維護職工利益出發,各級工會要對改制中侵吞國有、集體財產、損害職工切身利益的行為,進行堅決的鬥爭。同時儘快建章建制,規範行為,使企業改制真正走上健康發展的軌道,避免侵吞國有、集體財產和損害職工利益事件的發生。”謝景新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眼睛掃了一下蘇子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