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手中,沉重若山。這劍,本就比一截山頭來的更重。只是往常,那看似纖弱的臂膀,神力無窮、可拔山兮。現在,它握著劍、在顫抖…
少年笑的很純真,和找到父母的石破天沒什麼兩樣。
洛克笑的很純真,恰似喜羊羊面前落套的灰太狼…
很傻很天真,痴呆獨一份,就是此刻對於洛克最好的描述。但是對於一名心計已經無法用簡單的語言、譬如城府、溝壑來描繪的神人,怎會流露出如此“無邪”的一面?
可怕的精神控制?傀儡術?
不,遠不止如此。倘若僅僅單純的控制,作為楚翔的使徒,洛克一旦出現異狀,楚翔不可能現不了、無有表示。而事實上,楚翔的確未曾做出半點回應…
蜀門,一個原本在神祗計劃下,較為重要的地方。
遮天蔽日、去天不盈尺的巒峰莽林。
這一切,此刻彷彿都不再重要…
有少年的地方,蜀門也好、荒漠也罷,皆做一如。人們時常因天地大勢而改變自己,凡人、修真者、甚至仙佛,盡是這般。
少年,卻改變了世界…世界的本質…
改變社會主流的,為一世雄霸。改變世界、甚至是世界本質的呢?
…
蟬在叫,是秋蟬、應該是…
稀稀落落的影子,斑駁著垂下,就像遲暮老人的白,看著讓人覺得嘆然。
秋意豐收,亦旨悲涼。
林子裡安安靜靜,除了重劍嗡嗡顫抖,就連鳥鳴、葉蕭、風嚎啕,都消失殆盡。
蟬在叫?蟬在叫嗎?
少年轉身離開,那一聲呼喚,已然為一段不曾出現的因果,劃上了句號。
洛克也走了,楊過本能的想要阻止,但他不敢,也無力…
“鐺”的一聲,是重劍落到了地上,將地面砸出一片龜裂。
楊過抱著頭蹲下,痛苦的出一陣陣野獸受傷後的嘶吼。
究竟是在悲傷洛克的離去,友人再不回頭的訣別。還是僅僅對於自身無力的摒棄,也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呃…呃…啊……!!!”
空曠的野林,迴盪著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咆哮。
遠在數百里外,一名少年,帶著背後一男一女,他,在笑…
無聲的笑著,彷彿要將眾生普度。
背後,兩大護法金剛,神色漠然…
………。
聖母、聖子、聖靈,謂之三位一體。
理智、感情、本真,謂之三位一體。
善、惡、我,謂之三位一體。
傳說的傳說中,成聖之道,就在於這一體三位的變化。
傳說的傳說中,每每有賢者降世,總離不開那一體三位的變化。
但是,這諸天聖人,哪個又斬過什麼善惡本我之屍呢?
神,其實從來不曾欺騙。做出欺騙的,是人自己。無知,便自欺。此為罪?此非罪。此是罪!
視野不同,對於同一句話的理解,便也自不同。
三位者,色界之三相,真如之三現。一體,即為無形無相的原始本源!
三位已全,一體何解?
道可道,非常道…
………。
“道可道,非常道…”
清雅的齋,四溢著墨香。楚翔看著嬴莫,如是緩緩訴說。
嬴莫抓耳撓腮,沒有半點雍容的氣度。實際上,他在這頃刻間的頹喪,怕是比之過去近二十年的日子裡,加起來更多。
“這個、這個小子真的不懂。”
思來想去,最終,嬴莫只能為楚翔的一番長篇大論,畫上如此、不完美的休止符。
楚翔頷,不以為意。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號稱貢品的“地淵之芾”,心中思來,也不過如此。
他的動作,一派優雅,盡顯高人風度。實際上,作為神,每一個動作自然而然都會標準到極點。非做作,是本能。倘若有高階修真者,有幸觀摩到楚翔的日常生活,十年、百年。那麼縱然是一頭豬,也會有所明悟。
可惜,嬴莫不是豬,更不是什麼高階修真者,況且一刻時間比之百年甚遠,所以他一無所得。
不同於垂頭喪氣的嬴莫,楚翔很淡定,彷彿對方的失望,沒有讓他受到絲毫感染。
又或者,達到他的境界,外事外物,已經無法動意牽心。
莫說嬴莫,縱然洛克,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