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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的光。

我看著頭頂的燈光把我的身影。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漆黑的影子來。我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裡gan什麼,腦海裡一直響著彷彿鐘擺般的滴答滴答的聲響。

我猛然被一陣迎面撲來的氣。味擊中,彷彿夕陽般和煦而又悲傷的味道,我在自己放肆翻滾的瘋狂想法裡抬起頭,年輕的外國男孩子站在我的面前。

他金褐色的眉毛濃密得像兩把匕首,眉骨高高地。隆起,讓他的目光鑲嵌在深深的峽谷裡,筆直的鼻樑讓他的五官擁有了亞洲人無法擁有的深邃。

我的眼淚湧到眼眶裡,胸口彷彿被一隻重錘反覆。地敲打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我想哭。我雙手抓緊我的揹包,我想要站穩。

“你不應該認出我來的。”他雙眼通紅,走過來,伸出。長長的手臂,把我抱進他的懷抱裡。迎面而來的巨大氣息,落日般的悲愴和和煦。

他穿著灰色的。無袖T恤,背後有一個兜帽,他齊膝短褲下lou出毛茸茸的小腿,在燈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他的手緊緊地捧著我的臉,這雙手寫下過無數讓人熱淚盈眶的句子。他輕輕地俯低身子,用他那花瓣般溫柔的嘴唇咬住我顫抖的嘴唇,他口腔裡溫暖而清新的荷爾蒙氣息把我的思緒吞噬,他整個人像是一座沸騰的海洋,緩慢地將我淹沒了。

滾燙的眼淚從他的睫毛上滴下來,滴到我的鼻子上。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我聽到他喉嚨裡低沉的嗚咽。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愛人。

——他一定會找到你。你要等。

計程車窗外是華燈初上的上海。連綿不絕的燈光從車窗上搖曳而過,彷彿華麗的金魚尾巴一樣,一尾一尾地劃過簡溪略帶憂傷的臉。他不停地掏出手機來,話筒裡永遠都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夜幕從天上拉扯下來,很多白天裡的不堪與醜陋,都迅速地消失在這片黑暗裡。四處都是流光溢彩的霓虹,和物慾橫流的巨大廣告牌。無數面目模糊的人一一從簡溪的目光裡走過,像是秋天裡的樹葉一樣,一片一片地遠去。盛夏裡蒸騰出的濃郁水汽,凝結在開滿冷氣的玻璃窗上。一顆一顆彷彿眼淚一樣,短暫地停留在乘客的視線裡。

簡溪輕輕閉上他漆黑而溫潤的瞳孔,柔軟的睫毛上凝結著絢爛的霓虹。他kao在玻璃窗上像是睡著了。他蜷縮著長長的腿,手裡握著螢幕暗下去的手機,看起來像一隻疲倦的鹿。

——我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我的愛人。他也會懷著滿腔的熱,和目光裡沉甸甸的愛,穿越這個世界上洶湧著的人群,他一一地走過他們,走向我。

——走向我們彼此都太過熟悉的,萬劫不復。(全本)

正文 第八章(1)

車從南京西路上開出來已經半個小時了。

街道兩邊的風景,也從LV、Hermes的櫥窗展示,變成了眼下灰塵僕僕的小高層居民樓。有一次我和顧裡從北京飛回來的飛機上俯瞰這一個又一個矮小方正的灰色居民樓,顧裡平靜地說:“多像一個又一個的骨灰盒啊。”我當時在心裡說:“下地獄吧你!”——因為我也住在這樣的骨灰盒裡。

八月**辣的陽光從擋風玻璃上迎面朝我撞過來,視線裡一直都是這樣彷彿曝光過度的照片般的視覺效果。顧裡家裡那輛價值百萬的寶馬750Li,此刻正被一個剛剛拿了駕照三個月的新手司機駕駛著。對,那個司機就是我。我身邊坐著已經拿了駕照兩年的顧裡。她此刻戴著一副巨大的墨鏡,她那巴掌小臉,有三分之二都被墨鏡遮住了,剩下塗著AnnaSui夏日杏花果凍唇彩的嘴唇和她那尖尖的小巧下巴。

她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事實上,我不是因為腦子在放空,而是因為此刻我的腦海裡,正在一秒接一秒地上演各種回憶的畫面,彷彿電影院裡連綿不斷的黑色膠片一樣持續轉動著,光線從我的眼睛裡投出去,在我面前的擋風玻璃之外,形成電影般的畫面。這樣無言的沉默再加上車裡肆意開足的冷氣——足夠把膝蓋凍得發痛的冷氣,一切都顯出一種悲傷的調子來。除了車裡的背景音樂不太搭調——高階的車載音響此刻正播放著顧裡iPod裡的LadyGaga的新舞曲。這個永遠不穿褲子並且經常把自己打扮成米老鼠的瘋女人,是顧裡最近的新寵。前段時間,在LadyGaga的一次現場表演上,她的胸罩裡突然開始噴火,她整個人仰面朝天,然後雙胸噴火的璀璨畫面讓我在沙發上目瞪口呆,而我身邊的顧裡則徹底地被這個畫面迷住了。當年顧裡就是被麥當娜那兩個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