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在村頭的一排老樹下出現,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步子很輕,走向不起眼的小院。他走進屋中,閂上門,不敢點燈,躺到炕上枕著雙手。他要儘早逃掉,卻苦於沒有銀子,只能寄身於此處。
朱氏和王雪芝真是兩個成事不足的廢物!早知道當日,他應該親自去蕭府,而不用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地,猶如驚弓之鳥。
忽然,響起兩下輕微的敲門聲。
張勇警覺地抬起上半身,但沒有答應。這屋後就有一道小門,情況不對,他隨時準備開溜。
“哥,你在裡面嗎?我是小楠啊。”外面的人壓低聲音說道。
張勇下炕走到門邊,身體緊貼著門板,又聽門外的人說:“哥,你在裡面嗎?快開門啊,我給你送銀子來了。”
他微微拉開一點門縫,看到張楠獨自站在外面,把他拉了進來,又迅速地關上門。
張楠將一個小包裹放在桌子上,說道:“哥,我等了你多日,一直沒等到你聯絡我。喏,這是你要的銀子,我給你籌齊了。”
張勇皺眉道:“我不是說了嗎?讓你別來,有事我會聯絡你。可有被人瞧見?”
“你放心吧,我做事很小心的。”
此刻,院子的木籬笆外頭,蹲著一群人。羅雲英正要抬手命眾人行動,韋姌按住她,用口型說道:“先派人去後面看看,我怕有其它出口。他既如此狡猾,讓我們找了這麼多日,必定會給自己留後路。”
羅雲英點了點頭,剛要動,蕭成璋按著她道:“你們別動,我去!”然後便帶著幾個人,貓腰去往後面了。
韋姌關注著屋內的動靜,周圍只偶有幾聲犬吠,其餘時候皆安靜得落針可聞。忽然,後院響起“啪嗒”一聲,在安靜的夜裡顯得十分突兀。韋姌心頭一跳,羅雲英低罵了聲,剛要叫人一起衝進去,那方門卻自己開了。
張勇挾持著張楠走了出來。
韋姌和羅雲英也不再藏了,現身於張勇的面前。羅雲英道:“張勇,今夜你跑不掉了!”
張勇冷笑了聲,獨眼顯出厲色,低頭說:“張楠,你出息了,竟敢出賣我!”
“我沒有,哥,我真的沒有!”張楠連連擺手,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他出賣你。我們也不是跟著他來的,是你出賣了你自己。”韋姌淡淡地說道。
張勇這才看向她,目光中先是流露出幾分驚豔之色,然後才道:“不是跟著他,憑你們也能找到這兒?”
韋姌道:“你自以為聰明,但也有破綻。大凡賭徒都戒不掉癮,我們是在賭坊找到你的行蹤的,與你弟弟無關。他一心為你,如何都不願將你的藏身之處供出來,你怎忍心傷他?”
張勇低罵了聲,一掌推開了張楠,將手中的劍拔、出來,劍鋒寒光迫人:“憑你們幾個,也想拿住我?未免太小瞧我了!”
“那就試試看,上!”羅雲英橫臂將韋姌護在身後,然後命眾人蜂擁而上。
沒想到張勇的武功竟十分了得,這數十人圍住他竟討不得半點好處。韋姌和羅雲英在邊上看著,蕭成璋也從後面灰溜溜地回來,抱歉地摸著頭說:“是我壞事了。”
羅雲英瞪他一眼,卻看見蕭成璋忽然間張大嘴,只來得及一把將她攬在懷裡護著。接著撕拉一聲,他的手臂被利劍劃破,頓時鮮血如注。
韋姌也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人拉著倒退幾步,還沒看清是誰,方才在他們身後悄無聲息出手暗算的黑衣蒙面人已經又朝她這裡撲了過來!
拉著韋姌的人立刻迎向那黑衣蒙面人,兩個人纏鬥。那人赤手空拳,卻不落下風,逼得持劍的黑衣人頻頻後退。
“二公子,你沒事吧?”韋姌連忙走過去檢視蕭成璋的傷勢,蕭成璋捂著手臂,躺在羅雲英的懷裡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閉嘴!哪那麼容易死。”羅雲英喝道,一邊已經撕下衣裳的一角,熟練地給他包紮起來。
韋姌又抬頭朝剛才救了她的人看去。此人身長七尺,體魄強健,長相十分周正。他年紀大概只有二十出頭,出招很穩,不慌不忙,毫不膽怯。那黑衣蒙面人被他瞅準空子,一掌擊到肩膀,連續後退了幾步才站穩,也不戀戰,轉身飛奔而去。
男人剛要追,韋姌叫道:“窮寇莫追,壯士請留步!”
那人只得返回來,低頭問道:“姑娘,你……你沒事吧?”他剛才睡在樹上,恍惚間睜眼,看到月色籠罩下,女子長裙飄飛,發似烏瀑垂落於腰際,身影如夢似幻。他沒想到世間竟還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