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出現了長久的寂靜,柳蔚沒有出聲。
容稜心忐忑,他起身,拉著柳蔚道:“我們先走。”
柳蔚沒回應,她像嵌進椅子裡了似的,紋絲不動。
祝問松看看容稜,又看看柳蔚,瞧著柳蔚幾乎瞬間蒼白的臉,他聲音也不自覺放輕,道;“是隨便問問,你不願意說嗎?”
柳蔚低垂著眉眼,好看的眼睫覆下來,遮住了她眼的情緒。
沉默還在蔓延,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柳蔚依舊不置一詞,始終不動如山,只臉色蒼白,遠遠看起來,竟……格外的滲人。
祝問松也有點怕事,他嚥了嚥唾沫,有點後悔一時衝動,把這丫頭惹毛,他小心翼翼的提議:“要不,今天先不問了?”
容稜又拉了柳蔚一下,想讓柳蔚跟他走。
可柳蔚依舊沒動。
房的氛圍越發古怪,倒是紀南崢,看著正對面的柳蔚,表情越來越悲慼,他心揪了似的疼,祝問松一說不問了,他立刻附和:“好,不問了,都不問了,好孩子,你別害怕。”
容稜這刻也緊張起來,他抿了抿唇,傾身,對柳蔚道:“出去,我慢慢同你說……”
話音未落,柳蔚動了。
她先慢慢抬頭,看向容稜,視線冰冷,瞳孔涼漠,那眼神一掃過去,便把容稜看愣了。
多久了,容稜已不記得有多久沒在柳蔚眼看到如此陌生的戾氣了。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然後,柳蔚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流轉,最後把視線定格在師父身。
祝問松剛才有點怕了,現在被柳蔚這麼可怖的盯著,他一下有點站不住了,他往後縮了兩步,強持鎮定的喊:“那個,容稜,你你你,你帶她先走吧,你們先走。”
容稜神色複雜的看著師父。
柳蔚身形稍微挪了挪,方才她是端正的坐在椅子,現在,她很放鬆,盯著師父,冷冷的問:“小令是誰,與您有關?”
柳蔚這個人吧,氣勢大張的時候,真的是很恐怖。
祝問松眼睛左右瞥著,然後小聲說:“有,有點關係,有一丁點的關係……”
“不知道答案,您會死嗎?”柳蔚又問。
祝問松被她這口出狂言給驚了,聲音更小了:“話也不能這麼說……”
“我只認識一個小令,他叫柳令,好了,您知道了,您想怎麼樣?!”
“怎麼樣”三個字說出時,柳蔚身體如獵豹一般猛地一拔,一巴掌重拍在桌子,視線陰鷙且侵略的死瞪著祝問松。
“哐當”一聲,祝問松讓她一嚇,後腳沒站穩,直接坐到了桌後的床榻,他坐在床榻邊緣,兩隻手規規矩矩的合在一起,使勁揪手指。
“說啊,知道了要怎麼樣!”柳蔚又問一聲,連拍三下,在實木的桌面,砰砰砰,竟然拍出三個手掌印。
紀南崢看得眼睛都直了,動都不敢動。
祝問鬆手指頭都快被自己拔掉了,他看著柳蔚道:“我不是說,不問了,都不問了……”
柳蔚咬牙切齒,她看不得祝問松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她發瘋似的站起來,單手一掀,把整張桌子掀翻了,乒琳哐啷,桌的杯盞茶碟,直接碎了一地。
祝問松這回反應快了,他從床站起來,兩步跑到紀南崢背後,讓他紀大哥給他撐腰。
柳蔚直接繞過去,伸手要抓他,容稜眼疾手快,拖住了柳蔚,把她強行按在懷裡。
祝問松趁機說:“你帶她出去,快出去啊!”
容稜瞪了師父一眼,又放軟聲音,輕哄柳蔚:“冷靜,先冷靜一點。”
柳蔚冷靜不了,她眼神跟淬了毒似的,緊盯祝問松,問:“還想知道什麼?說啊,你還想知道什麼?”
祝問松是真的害怕了,他拼命的擺手:“不問,不問,都不問了……”
柳蔚眼眶都是紅的,若說剛才是因為生氣氣紅了,現在這層淺紅裡,卻又帶出了幾縷血絲。
她這是,哭了。
眼淚沒流許多,只一滴,一滴淚落下,又被她迅速抹掉,她倔強的咬緊牙關,手指都在顫抖。
紀南崢真心覺得愧疚,他們不該問的,不該逼這一個小姑娘的,他佝僂著身子站起身,慢慢往前走兩步,又不敢伸手觸碰,只能隔著短短的距離,無措的道:“別哭了,乖孩子,別哭了。”
柳蔚從容稜懷裡出來,撲過去抱住外祖父,因為委屈,淚水簇簇落下。
紀南崢聽她這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