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有些詫異,容溯竟這麼簡單的打算放過她了?
柳域不覺得簡單,在柳域看來,哪怕容溯已經決定揭過這頁,但他們相府的臉,卻也伴隨著柳蔚揭開面紗那一刻,被重重打了一巴掌,眼下他做不出感恩戴德的摸樣,只厲著眼眸,拉著柳蔚離開。
柳蔚被拽到門口,一邊手忙腳亂的重新蓋上面紗,一邊加快步伐,避免被柳域拉的太急摔倒。
等出了長橋,柳域才甩開柳蔚,寒聲瞪著她:“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柳蔚有些莫名:“我做了什麼?”
是啊,柳蔚做了什麼?柳蔚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相府排清宿敵,她自願受辱,卻是為了他們這些在朝中行走的父兄之輩。
柳域一下覺得很氣憤,他是個文人,尊的天地大義,學的四書五經,倫理家小,世間百態,他看得清明。
卻在自家事裡,說不出個子醜寅卯的道道。
柳域只覺得,自家的妹妹便是在家被千萬嫌棄,在外面,也代表著他們相府的顏面,容不得外人這樣欺凌到頭上!
柳蔚看柳域不說話,尋摸一下,突然明瞭了。
柳蔚問道:“大哥覺得妹妹掃了你的面子?”
柳域不說話,瞪著她。
柳蔚一笑:“也是,打狗要看主人,大哥這主人還在,妹妹就……”
“閉嘴!”柳域厲喝一聲,眉宇緊皺:“搞清楚你的身份,什麼汙言穢語就擺在嘴邊,你若是狗,我是什麼!”柳域說著,一揮袖子往前走去。
柳蔚愣了一下,在後頭盯著柳域的背影瞧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她倒是沒想到,這位狀元大哥,還挺正義的。
……
七王府書房內,李君喝了半盞茶才緩下心中的勁兒,摸著胸口說:“乖乖,也太醜了吧。”
容溯瞧李君一眼,起身往內室走去。
李君跟上,嘴裡還在說道:“怎麼就燒成這樣了?我去打聽過,寒山寺四年前的確有場大火,火勢滔天,燒了整整一個晚上,據說死了不少人,屍體都是焦黑的,碳一樣的。柳蔚竟能從裡面死裡逃生,也是運氣,只是臉成了這樣,實在可悲。”
“這麼同情她?”容溯清冷的視線瞟李君一眼:“起先不是還說,要好好戲弄戲弄她?”
“算了,人家都這麼可憐了。”李君很有良心的說,不過又忙補了一句:“你可記得,你當初氣憤難當,她逃婚後,你非但沒將退婚書交給相府,還揚言找到了她,便要將她帶進王府好好‘教導’她何才是為妻之道。那退婚書,你可快些給送過去,若是讓相府的人想起來了,將這嫁不出去的女兒再歸給你,我看你怎麼是好。”
容溯也想起來這事,頓時皺眉:“退婚書?”
李君瞧容溯這表情,挑了挑眉:“你弄丟了?”
容溯沒說話。
李君笑了:“你可別忘了,當初為了鉗制相府不給柳城拒婚的機會,你找了你父皇賜婚的,那退婚書也是事後你父皇蓋了聖印的,你弄丟了,怎麼退這婚?”
容溯臉色沉了沉,隨即道:“再求一封便是。”
“求也得找你父皇求,你父皇幾時回京?”
容溯沉默。
李君扶額:“你父皇的行蹤由鎮格門保護,便是太后也不知其蹤跡,我看這天底下,除了你三哥,沒人曉得你父皇何時回來。”
容溯不說話,卻瞪了李君一眼:“你最近,好似越來越放肆了。”
“我……”李君嘴一頓,有些尷尬。
容溯道:“我的事,自有主張!”
容溯說完,轉身便走了。
李君站在原地,摸摸鼻子,輕哼了一聲,嘴裡嘟噥:“還不是為你考慮,不識好歹。”卻不敢再說大聲了。
……
柳蔚隨柳域回府也是同乘一輛馬車,車內柳域板著臉,看他的書,柳蔚瞧了他兩次,覺得無趣,索性靠在一邊眯著眼睛假寐。
可過了一會兒,柳域卻突然出聲:“過兩日找太醫來府中看看,你這臉,能治就治。”
柳蔚睜眸,看著柳域說:“換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治不了了,連明悟大師也說保住命已是不易。”
柳域道:“你那些鄉野大夫的診斷,豈能與堂堂太醫相比。”
柳蔚撇撇嘴:“那便隨大哥的意思。”
這傷疤既然是她特地熬製的,便斷定了不會被診斷出來,他們找來太醫也好,神醫也好,也都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