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豔坊離開時,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柳蔚看出萬重心不在焉,主動提出今日先到這兒,讓他回驛館好好歇歇。
萬重神不守舍的離開,須不知他前腳一走,柳蔚後腳跑去了縣衙。
見到莊常後,柳蔚問的第一句話是:“紀淳冬是誰?”
莊常本在翻閱萬立案子涉及的書資料,看得正入迷,柳蔚闖進來了,還冷不丁問出一個他意料之外的名字。
莊常愣了愣,目光在柳蔚身繞了好幾圈,才慢慢開口:“紀淳冬?”
柳蔚站在那裡,神色嚴肅:“聽說是位御前的大人,現今在原州武皇縣任職?”
莊常那張彌勒佛似的笑臉,這會兒已經收了起來,他有些吃驚的看著柳蔚,眼睛下下的轉:“萬重告訴你的?”
柳蔚“嗯”了聲,又前一步:“那位紀大人……莊大人您了不瞭解?”
莊常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換了個坐姿,又問一遍:“真是萬重告訴你的?”柳蔚不知道他為何老問,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解釋:“莊大人您要在下做的,是想法子定萬氏的罪,可在下看來,要定罪,先要確定她是否當真殺人,不管是紅粉,還是李老爹,都是突破點,我必須確認萬氏的時間線,才能做更深入的調查,紅粉的案子隔了太多年,李老爹的案子發生在三年前,紅粉那事兒查起來麻煩,但李老爹若真的是被萬氏所害,那屬於滅口,滅口這種事,做起來倉促,間細節很容易被忽略,我目前想了解的,是李老爹案件前後萬氏的時間線,甚至包括她當時的人際關係等等,因此,煩請莊大人您如實相告,那位紀淳冬大人,您究竟了不瞭解,又知不知道三年前,他與萬氏
是否有過牽扯?”
詢問莊常是柳蔚看來最快捷的方式,她等不了萬重對她坦白,剛才在萬豔坊屬於突如其來,她的一連串剖析讓萬重受到了衝擊,所以她才能那麼容易的從萬重口套到話。
但現在衝擊過去了,萬重自己又都稀裡糊塗的,柳蔚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廢人身,所以她需要另一個線索鏈。
那個紀淳冬,如她所言,看起來不像個局外人,所以那個人的事,她想了解。
莊常遲遲沒回答柳蔚,哪怕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但莊常是不吭聲。
正在柳蔚以為自己問錯人時,莊常說話了:“不過一個白日,萬重已向你提到了紀淳冬?你給他灌迷湯了?”
柳蔚皺了皺眉,怎麼也沒想到莊常居然在想這個:“萬重是個什麼樣的人,在下以為莊大人已經足夠清楚了,您不是還約他喝酒嗎?”
莊常坐的端正了些,笑了起來:“正因為在他醉酒後依舊套不出話,才將他丟給你的,那你,又是如何讓他說的?按理而言,他該是防著你才對。”
柳蔚砸了砸嘴,樣子很不在意:“他看起來挺笨的,隨便問問都說了,不過可能正因為他傻,萬家才把他當二愣子那麼利用吧。”
萬家利用萬重這件事,莊常顯然也是清楚的,他聞言笑的深了些,但看柳蔚的目光,還是很驚喜:“兩千兩銀子,值。”
柳蔚眼睛亮了亮,以為這是要談漲價了,有點激動。
誰知莊常話鋒一轉,這會兒又說起了紀淳冬:“他是御前的,也不是御前的。”
柳蔚沒聽明白,拉了張椅子,坐到莊常對面,把手放在桌,有興趣的點頭:“怎麼說?”
莊常瞧著她那副沒有尊卑的舉動,也不計較,說:“他的身份……有些敏感。”
柳蔚也把頭湊近了些:“敏感?”
“有傳言……”莊常的聲音更小了:“他是那位……”指指天空:“是那位,流落民間的私生子……”
柳蔚聽了個大八卦,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們這兒的皇帝,也喜歡在民間開桃花?”
莊常注意到“你們這兒”四個字。
他從宋縣令那兒知道了,這位柳仵作不是仙燕國人,但具體她是哪國人,又問不出來。
莊常假裝不在意,心裡轉了一圈兒,又說:“但也只是傳言,或許他太年輕了,年紀總讓人想歪?”
柳蔚又問:“很年輕嗎?萬重叫他大哥來著。”反正萬重二十七八了。
莊常說:“三十一還是三十二,無妻無子。”
柳蔚摸著下巴:“長得醜嗎?找不到媳婦兒?”
莊常搖頭:“原本有妻子,後來病死了,兩人當時也沒孩子,後來髮妻死了,他一直不娶不納,單身至今、膝下無後。”
柳蔚點點頭,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