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站了起來,將棋盤帶倒,棋子兒落了一地:“這個傢伙,當真大膽!還敢單銜奏事?榮祿幹什麼吃的?想挾亂自重?這傢伙真是混蛋!榮祿也混!中堂,朝鮮亂不得!咱們好容易穩住地朝鮮局勢,可亂不得!”
李鴻章卻穩穩坐著,不動聲色:“就這個?這事兒和我說不著,榮祿管著呢,去電榮大人,問他的意思,朝鮮他還管不管。”
張珮綸一笑,怎麼看怎麼有點惡作劇地味道:“……中堂,我還沒說完呢……徐一凡在平壤平亂當中,日本夥同朝鮮開化黨餘孽,作亂於漢城!一日之間,大院君亡故,李王閔妃被囚,我大清欽差行轅被燒,領事遇難!”
這下李鴻章終於跳了起來,指著張珮綸手裡的電報紙臉色鐵青。
中日在朝鮮甲申之後,以天津條約穩定下來的局勢,一下就被徹底打破!如果真如電報上所說,那就是朝鮮淪陷,而日本進兵朝鮮之後,北洋門戶大開,等於整個海疆有警!日本如果做到了這一步,那就意味著戰爭。他們絕對不可能讓出已經垂涎二十年的朝鮮立足點,而大清也絕不容許最後一個藩國淪陷!
他身邊的楊士驤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李鴻章顫抖的手指著,意思就是趕緊將電報呈給他親看。張珮綸這個時候兒卻不急不慢了起來,彷彿剛才氣喘吁吁的不是他。
“中堂?中堂?這事兒和咱們應該說得著了吧?”
楊士驤跳腳:“還有什麼好唸的?欽差行轅都給燒了,日本人出兵,徐一凡帶著那幾十學兵和烏合募兵有屁用!傳丁汝昌來。傳葉志超左寶貴他們快來津門!朝廷那裡。馬上也要電奏!榮祿和徐一凡在朝鮮乾的好事!”
李鴻章似乎一下蒼老了起來,蔚然長嘆:“咱們當初就不應該存了看笑話兒地心思,朝鮮是北洋門戶。是必爭之地,不能光丟給徐一凡和榮祿他們鬥去啊!日本人是無孔不入地啊!大院君死,李王閔妃在開化黨和日本人手中,他們出兵朝鮮,將是名正言順……局勢被動如斯!”
張珮綸咳嗽一聲,現下這個局面。說起來也是楊士驤的意見,李鴻章接受。徐一凡竄起太快,已經遭朝廷所嫉,正好替北洋分謗。將朝鮮丟給他們鬧去,不聞不問,暫時少了朝鮮這個包袱北洋揹著,看看後面局勢如何變化。張珮綸當時就不同意,認為朝鮮是北洋丟不得的屏障。北洋雖然根深蒂固,但是在被滿人權貴所嫉地層面上和徐一凡是同病相憐。大可聯合而不必丟開。可是李鴻章偏偏要在老佛爺面前韜晦……現下看著楊士驤這個樣子,名士風度如他,也忍不住要得意一下兒。
他緩緩又道:“……中堂。我還是沒說完……徐一凡單銜電文奏明。他已經不在平壤,而在漢城!榮大人在亂起的時候擅自逃離險地。而他帶著一千輕卒越八百里而直抵朝都!一千驍銳,四下進擊,直撲景福宮,重奪漢城控制大權。必不讓日本人控制了朝鮮……電來之時,景福宮已經被攻克,日本人逃往公使館,李王閔妃,還在宮中。就連平壤東學黨之亂,也被他已經平了!朝鮮屏藩,還在我大清手中!”
李鴻章和楊士驤都僵在了那兒,特別是楊士驤正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兒,僵在那兒的模樣,說不出來的怪異。
整個室內,一下鴉雀無聲。
還是李鴻章最先反應了過來,靜靜的接過了張珮綸手中地抄報紙。瞪了一眼張珮綸,一目十行的看完,又仔細的看了一遍,以手加額:“只要李王和閔妃還在我們手裡,日本暫時就鬧不起來!不過又是辦交涉罷了……總算沒有鬧到最壞!”
楊士驤也活動一下,側著頭和李鴻章一塊兒看那電文,喃喃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珮綸淡淡道:“如果徐一凡還要腦袋,這事兒他就不能說瞎話……這是多大的事兒?看吧,明兒朝鮮王室給咱們的電報還要來,準順著徐一凡的口氣說話。現在,漢城和朝鮮,都是他地了!扶危定難……這是多大的功績?經此一事,他在朝鮮,已經是北洋在直隸的地位!”
楊士驤只覺得口中又酸又澀,說不出來的滋味。一時間他都希望朝鮮是被日本人控制了。
“那榮祿……榮大人呢?”
李鴻章冷冷道:“回京師!還有什麼說地?最好下場,也是繼續當他的西安將軍去!”他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負手吩咐:“幼樵,朝鮮地事情現在是你的首尾,就辛苦你一下了。第一,給朝廷轉奏徐大人的訊息,第二,隨時等著進一步的訊息,必要的時候,派船去漢城,這個你斟酌……第三,傳丁汝昌葉志超他們來,咱們得議議……最後,朝廷那邊問起什麼來,就說咱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