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綿沉默觀察著阿寶的神色。她學了這些陰私手段她不後悔。過去她手底下雖然沒有直接帶走的人命,但是任務過程中傷在她的小片刀和狙擊槍下的人不少,也不知道有沒有因傷而死的人。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阿寶會因此對她產生厭惡嫌棄之心,畢竟這樣的手段太陰險毒辣。
“媽媽……”賀肇麟轉過身,他長高了這麼多,已經能和海綿肩並肩。眼裡滿是哀傷,他喃喃說,“媽媽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所以她才會從以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蛻變成可以面不改色對人用刑的厲害人物。
海綿的心頓時落了地。剛才看見孩子,她心裡只有喜悅。但是現在,孩子說了這樣一句話,她反倒有想哭的衝動。她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只有她自己知道。
匆匆抬頭,讓眼淚流回眼眶,海綿輕鬆笑著說:“沒什麼,都已經過去了。”她不會對孩子撒謊。
賀肇麟走向海綿,重新緊緊擁抱她,用歡快喜悅的語氣說:“我有世界上最厲害的媽媽,我媽媽真了不起!”他放開海綿,眼冒精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笑逐顏開地問,“媽媽,你能不能教教我?”
正文 第六章 都不容易
果然還是那個有暴力傾向的小阿寶,一般的初中生看見這種血肉模糊的場面應該不是這種反應吧?阿寶居然連半點不適都沒有。當初海綿接受刑訊訓練的時候可難受得死去活來、狂吐不止,好幾天都沒辦法吃下東西。
海綿抹了把冷汗,心虛地笑笑,任阿寶左糾纏右糾纏,就是堅決咬死不鬆口。她已經這樣了,不想讓孩子沾染上這些東西。他的未來肯定要光明。
扯來拉去,一個不當心,賀肇麟瞥見海綿拉鍊半開的羽絨服內袋裡露出銀光閃閃的什麼東西,瞧著像是槍柄,不禁愣住。他伸手指點了點,低聲問:“媽媽,是槍嗎?”
“我有持槍證的。”海綿急忙回答,趕緊岔開話題,“他們沒打你吧?你餓不餓?”她從包裡拿出給賀肇麟準備的麵包飲料塞過去,企圖塞住他的嘴。
賀肇麟嘻嘻笑了兩聲,沒有再追問。他確實是餓了,拿過食物開始吃起來。海綿見孩子吃相不大好看,愛憐地摸摸他的頭髮和臉頰。賀肇麟便鼓著腮幫子看著她笑,那模樣兒別提多開心。
“兒子,你站過去一點兒吃,我去取點東西出來。”得離開了,海綿要把自己的小片刀取出來,再將所有痕跡都抹掉。拔刀的時候肯定又是血花四濺,哪怕阿寶不怕這些,她潛意識裡就不想他看見自己的殘忍手段。
賀肇麟骨碌碌轉了轉眼珠,答應得挺好,但海綿一走向那個昏迷的男人,他就偷偷跟過去。海綿扭頭看他,他就眨眼睛裝天真賣萌。話說,這一招他已經很久都沒使了。還是和五年前一樣好用。
海綿搖搖頭,不去管跟屁蟲,蹲在地上飛快地把十枚小片刀拔出來。小片刀鋒利得很。一拔就又帶出一溜血花。昏厥過去的男人嗷嘮一嗓子就嚎出來,倒把賀肇麟嚇了一跳。
豎起巴掌用力敲在這男人靠近脖子的頸椎上,海綿把人重新打昏過去。還很多餘地和賀肇麟解釋:“就是昏過去了,沒死。看著挺嚇人的。但是他的傷不重。”
賀肇麟吧唧吧唧吃得香甜,嗯嗯狂點頭。這孩子也不知道是神經粗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讓他能視若無睹。海綿見阿寶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覺得自己真是多慮了。
領著賀肇麟出了這間房,海綿取出一個方盒,開啟後抓了一大把盒中金銀色交錯的粉末往房裡撒過去。金銀粉末四散飄開,揚得到處都是。
“媽媽。你這是在清除痕跡嗎?你不是帶了手套……”賀肇麟低下頭,又抬起頭說,“還有腳套。”
“會留在現場的痕跡不光是指紋掌紋鞋印,還有人的氣味、毛髮、表皮碎屑以及不能用肉眼看見但存在於人基因中的東西。”海綿一邊走,一路在過道中撒下金銀色的粉末,“這些粉末清除的痕跡主要就是那些,小心點總沒錯的。”
“那媽媽你為什麼不矇住臉?”賀肇麟吐了吐舌頭,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問:“媽媽,你從哪裡學到的這些?”
海綿沉默數秒鐘才說:“以後有時間了再詳細和你說。現在我們要快點離開。至於為什麼不蒙臉,”她扭頭定定看著賀肇麟說,“我要救兒子,不需要藏頭掩面。而且。他們吃了一種很特別的藥,不會記得我來過。”
海綿這麼篤定的話,讓賀肇麟更好奇了。但他知道現在確實不是講這些的時候,所以很乖地點了頭閉上嘴巴。在媽媽面前,他永遠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