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連樂樂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樣嚴重的影響了韓濤的情緒,但幾乎可以猜到,不管韓浩和父母鬧得多僵,他始終是他們的孩子,這樣忽然一走了之,韓家怎麼可能風平浪靜?而她,作為最後一個見過徐辰欣,並間接導致韓浩出走的人,自然也是罪不可赦。韓濤為什麼會心神恍惚呢?他沒問過她對徐辰欣說了什麼,就好像這事從來沒發生過一樣,但是,他是不是也覺得她錯了,錯得離譜?他究竟是為了韓浩的事情擔心,還是根本擔心的就是徐辰欣?很多很多的問題一下湧出來,稍稍一想,心裡只覺得灰心到了極點。
而這天下午也註定不是平靜的日子,在連樂樂沮喪、失落、傷心到不知如何自處的時候,外面也發生了一件可怕的大事,汶川發生了大地震,全國震驚。
網上的第一條訊息發出後,報社主編、聞訊趕回來的國內新聞中心的編輯以及社會新聞部還在報社未外出採訪的記者馬上開了一個小會,經過討論後,覺得這樣的情況,應該馬上派記者奔赴四川,新聞不止從網上獲取,也應該第一時間拿出自己家的,對災區的第一手報道,讓省內的居民知道汶川的情況,瞭解自己可以為災區做些什麼。
餘震不斷,災區情況不明,這個時候趕赴四川,不能說一點風險也沒有,所以主編拍板,這次採訪,自願報名,擇優錄取。
連樂樂幾乎是第一個舉手的,然後又有幾個男記者也要求報名,領導比較過個人條件後,在女記者中真的選擇了連樂樂,理由很簡單,她工作年頭長經驗豐富,同時沒結婚,沒孩子要照顧,又選了兩名男記者,社辦也緊急定了機票,飛機就在不到三個鐘頭之後起飛,受地震影響,不能直飛,只能先到重慶。
連樂樂幾乎是飛奔著回家,找出戶外鞋,防雨的揹包,裝上幾件換洗的衣服,膝上型電腦,拿了家裡幾乎所有的應急藥品,又到超市買了些壓縮餅乾、衛生用品、全國地圖,就匆匆奔赴機場,上飛機前,想了又想,先是給媽媽打電話,說要出差幾天,這時大地震的訊息還沒有人盡皆知,連媽媽也沒有多問,只囑咐她注意安全。然後她又打給韓濤,鈴聲響了半天,電話始終沒有被接通,連樂樂只能長嘆一聲,編輯了出差幾日的字樣,發了條簡訊。
幾個鐘頭之後,連樂樂在重慶下飛機,這裡的氣氛卻和她的預想並不一樣,因為幾班飛往成都的班機因為地震都轉飛到這裡,加上一些旅遊團緊急結束行程準備離開,這裡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忙碌,好多人匯聚在候機大廳,但是不嘈雜,沒有什麼人抱怨,大家都是在默默的等待。
這次四川之行,也是連樂樂生平第一次覺得,死亡其實離每個人都無比的近,她和幾個同事在重慶度過了一個幾近不眠的夜晚後,就準備和很多當地的志願者一起,奔赴受災最嚴重的汶川、北川等地方。不過他們最後沒有馬上成行,因為接到報社的電話,省裡組織的第一批救災物資和醫療衛生、通訊保障等方面的專業人員也將在一天之後的下午抵達成都,他們被要求馬上趕到成都待命,然後準備一個人跟一組專業救災人員前進。
連樂樂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幾經周折趕到成都機場,等來等去之後,省裡來的幾支醫療分隊裡,她會看到一個最熟悉無比的人,韓濤。
“真是巧了,兩口子好好並肩戰鬥吧。”韓濤他們醫療分隊帶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瞧見韓濤和連樂樂兩兩相望,忙亂之中也好奇打聽了一下,結果不知道是誰誤傳,韓濤和連樂樂直接升級為夫妻。報社的幾個同事也很快知道了情況,各自跟了別的組,連樂樂無可選擇,在幫著找齊了救災用的物資後,上了當地給醫療分隊提供的大客車。
他們的目的地是汶川,發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連樂樂埋頭整理了筆記,好半天才問坐在身邊一直沒有出聲的韓濤,“你怎麼來了?”
“我是神經外科醫生,地震中,肯定不少人被砸傷了頭部,醫院接到通知,我就報名了。”韓濤說得很平常。
“你都沒告訴我。”連樂樂想了想,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可是心裡還是有點點在意。
“我被批准加入醫療隊的時候,你的電話打不通。”韓濤說,“當時我也沒多想,以為你和平時一樣,下鄉去採訪了,真沒想到,跨越了差不多半個中國,倒在這裡遇上了。”
“聽著像是不想遇上我,”連樂樂苦笑,“你生我的氣嗎?”
“傻瓜!”韓濤的手忽然重重的握住了連樂樂的,“我確實不想在這裡遇上你,因為我自私,現在咱們往前走,什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