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榮苦笑道:“自然是灑家了,只因這莫言客棧本就是灑家一人包下的,眾位不過是巧然遇見罷了。”
陽春冷然道:“或許是你……也或許是我……更可能根本是針對客棧老闆而來的,誰也不知道。”
絕世無雙的劍法,雷霆犀利的刺殺,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眾人的心口重重的放下一塊巨石。
“鄙店會在賬目上扣去一百兩黃金。”黃華的面色不變,他的腰挺得筆直,竟不知從何處取過來一隻巴掌大小的金算盤,他左手極快的撥動著一番那細小的算珠,才緩緩仔細解釋道:“十兩一人,十倍賠償,鄙店招呼不周,實在慚愧。”
他的眼裡只有黃金,人命也一樣可以用金錢去算出來。
一個人就只是十兩黃金。
十兩黃金,十足赤金。
夜已經深了。
今宵雨淋淋,殘雨聲中依稀可聽見一陣陣幽怨的琵琶聲。
哀傷而悽婉的琵琶,似閨中人細細數落,又似雨絲點點寒冷。
烏靜靜就是被這樣的一陣琵琶聲喚醒的,房內一盞殘燈,如豆。
陽春已不知何處去了?
是她要求和陽春住一個房間的。
陽春問:“為什麼?”
烏靜靜道:“因為我怕……”
她怕什麼?怕和眼淚一樣都是女人的專利,她可以怕黑,可以怕鬼,更可以怕人。
陽春不再多說什麼,他靜靜的站在窗邊,背對著床。
烏靜靜輕咬了下小巧的下唇,垂下頭低聲道:“這張床很大。”
陽春道:“我知道。”
他知道,卻沒有動。
烏靜靜抬起頭,又道:“你不睡?”
方才的夜已經來了,初秋的夜寂靜、帶著一絲寒涼。
陽春道:“我正在睡。”
烏靜靜見他抱劍站立,腰桿挺的比一般人練功還直,不通道:“你站著能睡著?”
陽春道:“我從四歲修行開始,便從未躺下睡過……”
烏靜靜忽然想起白日的那一劍,矯若遊龍,她明白要獲得非凡的成就便必須付出艱苦的訓練,陽春甚至連睡覺的時間也不放過,他已經將睡眠也化作一種修行,這是何等可怕的一個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海哭菊
烏靜靜嘆道:“我從前認識一個人,他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就絕不坐著……”
陽春知道她說的是誰,他恰巧也認識這個人。
烏靜靜低聲道:“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說完這句話便睡著了。
“我是怎麼睡著的……”烏靜靜被那一陣陣哀怨的琵琶聲喚醒。
她赤著腳走下冰涼的木板,順著這奇怪的音樂聲走去。
窗外,黑夜,細雨。
她推開房門,莫言客房越過走廊便是那一片如海的菊花地。
烏靜靜推開房門,她的人忽然完全冰冷,就像是忽然落入了一個寒冷黑暗的萬丈深淵裡。
就像是忽然落入了地獄裡。
一個血一般的地獄。
地獄裡有惡獸、兇禽,但最可怕的還是無邊無際的血海。
如火般的血。
這後院的菊花地也是紅的,白日裡金黃的菊花竟全部變成了濃厚血紅的色彩。
黑夜,細雨,微弱的燈火。
可怖的血海。
烏靜靜自問自己的膽子不小,可現在她的掌心已滲出細密的汗珠,冰涼的汗。
那縹縹緲緲的琵琶聲聲,聽來彷彿很近,又彷彿很遠,傳入她的耳朵,滲進了她的心窩:“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姑娘醒來了?”一陣粗糙如鐵器摩擦銅鍋的嗓門突然在烏靜靜耳邊響起。
她嚇了一跳,猶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轉過身,只見一個鐵塔般的巨人,十尺有餘,赤著上身,穿著條大紅的紮腳褲,腰上繫著一條比巴掌還寬的金板帶,一雙銅鈴般的眼晴,狠狠地瞪著烏靜靜,或許他只是很平常的望著烏靜靜,只是他的模樣太過兇惡活活像是個剛脫樊籠的妖魔惡怪,所以讓人覺得他的目中露出的也是露出嗜人的兇光。
“啊?你是誰?”烏靜靜背脊緊緊的依靠著走廊上的雕花護欄,大聲道:“你…你……不要過來……”
“好……”巨人儘量放柔自己的聲音,蒲扇粗的雙手交合貼在胸前,表示自己絕無惡意。
“不過還請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