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回頭問田蘭,什麼時候開始燒的。
田蘭說,剛剛發現的,燒了估計有一會兒了。
秦科又想把手拿走,我又使勁按住。
他對我說,聽話,我們現在要上醫院。
我嘟著嘴放開他。
他站起來,田蘭把病例遞給他問,我要不要跟你們一起去?
秦科說,不用了,我一個人行。
他又蹲下來,對我說,走得動麼?
我站起來搖搖晃晃,這不是裝的,是真的手腳發軟。
秦科背對我說,上來,我揹你。
我整個人往前撲,趴在他背上,下滑了一點兒,我又扒拉著四肢往上拱。
他說,把手環著我。
我順從地用手環著秦科的脖子,他揹著我站了起來往外走。
我這才看見宿舍阿姨站在我們門口。
阿姨啊,你別瞪我,我也不想半夜發燒把你吵醒。
我把臉側著貼在秦科的背上,可以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我說,豬八戒背媳婦。
他說,都燒傻了還胡說八道。
我不說話,就是讓他以為我燒傻了才好。
我把臉放在他背上慢慢摩梭,這幾天真想他啊,如今總算觸到實體了。
秦科攔了車放下我,我剛想自己爬進去來著,他就一把將我抱起來放進車裡。
秦科說,師傅,麻煩快一點。
我笑著說,才說你是豬八戒你就叫師傅了。
這一笑,氣流一過,我就感覺像是被牛魔王和紅孩兒這父子倆聯合附體了,鼻孔感官放大,朝天就能噴出兩條火柱來。
秦科看了我一眼沒搭理我,跟個燒糊了的人較真兒犯不著不是。
司機說,女朋友生病了?
秦科說,恩,燒得厲害。
司機說,行,那我儘量快點兒。
本來秦科是讓我靠在他肩頭的,我腦袋慢慢挪,再滾哪滾,就滾到他懷裡去了,我乘勢就整個兒軟他懷裡去了。
他也不管我,隨我去了,還拿一隻手圈住我防止我滑下去,誰叫我是燒糊塗了的人呢。
黑暗中,我的燙爪子找到了他的另一隻手,一陣撫摸。
他還是不管我,嘿嘿,誰叫我是燒糊塗了的人呢。
我一下就膽兒大了,拿我那火紅喜慶的小臉頰去蹭他涼涼的小白臉。
還沒蹭兩下,秦科把我拉開,低下頭看著我。
哎呀媽呀,這位可是火眼金睛啊,我忙閉著眼睛邊哼哼邊叫熱。
秦科讓我靠回他懷裡,我沒敢再造次,也沒勁兒再折騰了,就這麼安安分分地倚在他懷裡。
我們和好吧(2)
短短兩個月第二次光顧這個綜合型大醫院,實在不知道是該說有緣還是說造孽。
掛號,診斷,驗血,做皮試,打針。
這一下子就在我身上戳了幾個窟窿。
讓我最不能理解的是,醫生給我開的是吊針,卻在打吊針之前又給我加了針屁股針。
屁股針最大特點就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你無以倫比的痛,我情願多加十針吊針也不要打這個。
我在醫生面前可憐巴巴地說,我不要打屁股針,我不打,求您了。
醫生說,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怕打針?你這是高燒,打點滴前要打的這一針是解熱鎮痛的。
我還想繼續軟磨硬泡的,秦科冷著臉訓我,這你也能討價還價,你當這是玩兒呢?
我可是發燒的人呢,你怎麼能兇我呢?
我最終還是癟著嘴坐在了打針的臺子上,打針的女護士戴著口罩晃著針筒語氣輕浮地說,把褲子脫下來。
我磨磨蹭蹭把褲子拉下一小塊,整個人都掛在秦科的脖子上,只把裸露的那一小片臀部擱在打針的坐架上。
活像是砧板上的五花肉。
護士小姐塗著碘酒,一邊不耐煩地說著“放鬆放鬆,屁股放鬆”一邊把針狠狠地戳進了我的屁股上。
那叫一個痛啊!兇殘,太兇殘了。
護士在我背後吊兒郎當地說,行了,打完了。我含淚提好褲子,那半邊屁股全都僵掉了。
打完了這個針,又要到隔壁打吊針。
雖然醫院的護士異常兇猛,設施倒是挺溫馨,還提供了床位。
架子上掛著那四瓶點滴,秦科把薄毯蓋在我身上讓我先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