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前院熱鬧非凡,前來送禮到賀之人絡繹不絕。府中上下眾人都換了新衣迎賓。拜天地的禮堂設在前堂的大廳上,張燈結綵,裝點得花團錦簇。
申時一刻,吉時已到。只聽得鑼鼓聲喧天,跟著砰砰砰一聲炮響,凌關山走到廳首,躬身抱拳,向眾人團團行禮,朗聲說道:“今日是凌府大小姐與狄公子大喜之日,諸位光臨到賀,都是凌府的嘉賓。全府上下,同蒙榮寵,不勝感激。”
磬鈸聲中,贊禮生朗聲贊禮。狄夢庭身穿大紅緞袍,有如玉樹臨風,氣度非凡,滿堂眾人無不暗自喝采:“好一個清俊儒逸的少年。”跟著絲竹之聲響起,眾人眼前又是一亮,只見八位紅顏少女,陪著凌惜惜婀婀娜娜的步出大廳。凌惜惜頭戴鳳冠,身披霞帔,臉罩紅巾,輕輕盈盈來到廳前。眾人都聽說凌惜惜是江南第一美女,但見過她的人卻沒有幾個,此刻見她出現,都不禁一陣沉默,心中均想:“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男左女右,新郎新娘並肩而立。贊禮生朗聲喝道:“拜天!”
狄夢庭和凌惜惜正要在紅氍毹上拜倒,忽聽門外有人高聲喝道:“且慢!”呼喝聲中,只見大門口昂首直入五個人。人人身穿黑衫,腰纏金帶,背上負著長劍。居中那人長手長腳,雙目精光燦然,甚有威勢,足見內功極是深厚。他手執一面錦旗,旗上繡的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金絲巨龍,足踏五色祥雲,隨風展動,宛如活物。許多人認得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凜:“鐵衣山莊的令旗到了。”
滿堂賓客一見這面令旗,登時侷促不安起來。人人皆知薛冷纓對凌惜惜懷有情意,今日凌惜惜出嫁,薛冷纓怎能忍下這一口惡氣?鐵衣山莊定要報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的快。一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頭,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凌關山的臉色先是一變,隨即恢復了鎮定,道:“原來是鐵衣山莊的貴賓到了。閣下是八臂猿侯總管罷?”
那人正是鐵衣山莊的總管侯牧野,他平素極少在江湖上走動,是以聲名不顯,但在鐵衣山莊中,僅遵薛野禪一人號令,權勢不在護法之下。他聽得凌關山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號,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道:“凌老闆請了。”
凌關山打量了一眼他身後的四人,只見都是鐵衣山莊的精幹好手,便道:“貴莊的趙護法沒有一起來麼?”
侯牧野不陰不陽的一笑,道:“趙護法另有調遣,月中便趕往滇南去了。”
凌關山心想趙士德是惜惜的親舅舅,鐵衣山莊既然存心與凌府為難,必然礙著他的面子,因此將他支開,才好下手。想到此處,他已知鐵衣山莊是有備而來,臉上不動聲色,拱手說道:“趙護法不能來,真是遺憾。不過,侯總管能來光臨到賀,也是鄙府的榮幸。來,來,請這邊上坐觀禮,回頭凌某再敬侯總管三杯水酒。”
侯牧野道:“先不忙著喝酒。我有一件事要向凌府主請教,要你給個交代,事畢我們便走,決不再行叨擾。”
凌關山道:“好說,好說。侯總管有什麼事,待行禮之後再辦不遲。”
侯牧野冷冷一哼,道:“行禮之後,已經遲了。”
凌關山聽他口氣生冷,知他今日是存心前來攪局,無論如何要立刻阻止,免得將一場喜慶大事鬧得尷尬狼狽,滿堂不歡。當即踏前兩步,說道:“凌府與鐵衣山莊沒有仇怨,咱們今日賓主盡禮,侯總管務請自重。”
侯牧野嘿嘿一陣冷笑,道:“我務請自重?依我看,應當自重的倒該是你凌府主!”
這句話聲音並不甚響,但說得驕矜異常,大廳上眾人聽見,無不為之變色。
凌關山大怒,向侯牧野道:“這是從何說起?”
侯牧野道:“上個月初,鐵衣山莊將少莊主的求親聘禮送上門來,凌府主全收下了,便是答應了這門婚事。如今鐵衣山莊正準備迎娶淩小姐過門,你卻將淩小姐嫁給旁人。嘿,這件事於情於理可說不過去。”
凌關山道:“不錯,鐵衣山莊的聘禮確在凌府之中,日後如數奉還。”
侯牧野道:“凌府主此言,可將鐵衣山莊忒也看得輕了。當今江湖,沒人膽敢如此不把鐵衣山莊放在眼裡。你既然已收了鐵衣山莊的聘禮,又將淩小姐下嫁旁人,不知是哪一門規矩?”
凌關山道:“依侯總管說,此事如何了結?”
侯牧野道:“收了聘禮,斷無退回之理!此事未了斷之前,淩小姐不得與姓狄的拜堂成親。”
他這幾句話冷冷說來,凌關山氣得身子微微發抖,大聲道:“這……這種話你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