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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張士雍淡笑不語。

季白繼續說:“而葉家四個子女,同一個晚上全部出現在案發現場,三人即將入獄。”他看著張士雍:“張先生,你說這是巧合,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張士雍笑意加深:“你的意思是,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兩人目光交錯,季白目光中浮現冷意:“是的,即使那個人做得天衣無縫,還是留下蛛絲馬跡。

根據葉梓強的口供,當晚去找葉梓夕前,他是跟張先生你在吃飯。葉瑾說,葉梓強近年來性格沉穩很多,很少這麼衝動。這讓我懷疑,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喝了點酒,一時衝動失手殺了葉梓夕?要知道葉梓強本身就有暴力前科,一點神經興奮類的藥物,就可能引起他的暴力衝動。當然,這只是一個可能,他當晚是否服用藥物,現在已經無據可查;

而根據葉瑾口供,當晚她會在案發時間段打電話給大哥,是因為‘房地產事業部’的一個專案問題。如果我沒記錯,房地產正好是張先生你分管的。葉梓強本來不一定想拖葉瑾下水,但這個通話來得太巧,以葉瑾的性格,勢必察覺並且插手;

這麼看來,葉俏當晚恰好去了別墅,也不足為奇了;而從葉梓夕那裡捲走20億美元的通緝犯,是歐洲籍華人。而你恰好也是在歐洲留學。我去查過資料,你們在同一所大學呆過;

另外,你的家族張氏企業,最近的經濟狀況似乎不太好,頻頻爆出股東撤資的傳言……”

張士雍原本神色淡然,聽到後來,笑容有片刻的凝滯。但很快又含笑看著季白:“不愧是季神探,聽著似乎很有道理。不過很抱歉,你暗指的事,我可沒做過。所以我想,你也找不到什麼證據——讓你白費心思了,季神探。”

他肆無忌憚的嘲諷,卻只令季白淡淡看他一眼,俊逸的臉上閃現平和而沉毅神色。

張士雍微微一怔,就聽他聲沉如水的說:“我的確沒有證據。但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對我們刑警來說,從來就不是空談,我信。張先生,你信不信?”

看著季白的身影走遠,張士雍回想著他這一番話,終於也有些心浮氣躁,在心中狠狠低聲咒罵幾句。走到警局大廳時,已恢復儒雅沉肅神色。

在面談室見到妻子葉俏,他輕輕握住她的雙手:“小俏,你不會在裡面呆很長時間,我會等你出來。”

比起前日的悽然痛苦,此刻的葉俏顯得平靜,只是豔麗的容顏愈發憔悴。她把手從張士雍掌中抽出來,搖了搖頭。

張士雍看著她,不說話。

“士雍。”葉俏抬眸看著他,那眼中一片死寂,“我要跟你離婚。”

張士雍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譏諷的看著她:“葉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要跟我離婚?”

葉俏慢慢點頭。

張士雍失笑:“現在葉氏留給你和梓驍的,是什麼樣的爛攤子你知道嗎?離開我,你將來出獄後的日子,只怕不太妙。不要胡思亂想。我可以承諾,張太太這個名頭,永遠都是你的。”

可是葉俏沒有回答,而是抬起頭,安靜的望著他。他從沒在妻子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沉靜、決絕,還帶著某種輕蔑,再無他熟悉的仰慕、懼怕和愛恨交織。

沒等他再開口,葉俏已經站起來,對旁邊的警察說:“警官,談話可以結束了。”

望著葉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張士雍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西裝,站了起來。步出面談室,繼續作為葉家一份子,與親戚們密切交談、互相慰藉。

數月後,那位捲走葉氏巨資的經濟犯,終於在海外落網。而根據季白的意見,經濟偵查科重點調查張士雍與本案關係。終於獲得有力證據,令這位霖市商界的新大佬鐺鋃入獄。這是後話。

——

這幾天,整個葉氏最難過也最沉默的人,是葉梓驍。

臨近中午,葉家許多來看望的人,都已經走了。原本簇擁的走道里清靜下來,只有三三兩兩的警察來回經過。

葉梓驍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低頭沉默著。

葉瑾對他說,梓驍,以後葉家就靠你了。還說,不要信張士雍,信吳榭。

他只能含淚點頭。

葉梓夕死的時候,他怨過大哥、怨過三姐,也不太搭理家裡其他人。然而現在,他才嚐到真正支離破碎的滋味。可偏偏那股極度憤懣悲痛之氣,堵在心口,無處可發。再想到剛才痛哭流涕的大哥、默默掉淚的三姐,還有閉門謝客連他也不見的父親,他只覺得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