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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老師撐著講桌饒有興趣地問道:&ldo;對你,有什麼教育意義嗎?&rdo;課間從辦公室受完教育回來,祁寒還挺得意地對麥芒說:&ldo;我沒出賣你,夠哥們吧。&rdo;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倒黴的深淵。剛落座就重新翻出那張報紙,指著殺人犯的腦袋開玩笑:&ldo;他是你家鄰居?&rdo;麥芒搖搖頭:&ldo;他殺了我媽媽。&rdo;祁寒笑著等待她的下文。&ldo;以前大家都說是他,可現在大家又都說不是他了。&rdo;不好笑。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更糟的是,這不是玩笑。雖然麥芒時常會一本正經地說出脫線言論,但幾秒後祁寒意識到,沒有人會拿自己媽媽的生死開玩笑。全身的肌ròu突然僵硬起來,轉動眼球去仔細看一遍那篇被粗略瀏覽過的社會新聞,祁寒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出麥芒在這字裡行間的位置。新聞本身並不複雜‐‐六年前犯下三樁血案的兇器被找到,透過指紋和最新的dna技術鑑定確認的疑犯卻已在監獄裡。他之所以待在監獄是因為殺害自己女友,當年他一經拘捕便立刻對罪行供認不諱,並表現出深深的悔意和良好的改造態度,被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但如今的證據表明,他之所以認下那起命案,是為了逃避實際犯下的命案,衝動殺死自己女友的人無法同時出現在別處槍殺另外三人,他的嫌疑理所應當地被排除。衝動殺人和蓄謀殺人有著本質區別,量刑標準不同,他略作衡量便選擇避重就輕。如果判斷無誤的話,麥芒的媽媽是這個&ldo;女友&rdo;,也就是說,麥芒媽媽的案子隨著這起特大殺人案的告破,失去了它的兇手,變成了一樁懸案。祁寒覺得異常的是&ldo;女友&rdo;這個詞:&ldo;那你爸爸是……&rdo;&ldo;爸爸是在媽媽死前受工傷死的。&rdo;話題進行到此,已經沉重得遠超預料了。祁寒惶恐不安,聲音也變得沙啞:&ldo;那個……我不知道是……對不起……可……你告訴我這些……我……&rdo;像個被拔掉cha頭的電器,啞然靜止在那裡。死亡畢竟是,很難談笑間灰飛煙滅的存在。終於恍然大悟,在她那比棣棠花深兩個色度的瞳孔裡,流動著何種憂鬱。有些經歷,如同黑洞,光線毫無戒備地遊弋到跟前,想折返卻已來不及。一切光線都會被黑洞吞沒,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目光說不定也是一種光。因為不知所措,似乎和麥芒有點疏遠,對話也簡化到變成單詞短語,甚至還懷了點怨氣。但不是&ldo;漠不關心&rdo;那種嚴格意義上的疏遠,目光始終還停在她周圍。就連大課間和同伴在樓下練羽毛球時,那拎著垃圾袋目不斜視匆匆走過的身影,也會引起一個常規球在與球拍相距甚遠處寂然落地。&ldo;心不在焉,你今天超不對勁啊。&rdo;被隊友用球拍從老遠點過來,祁寒擦著額頭的汗笑一笑:&ldo;累死了。&rdo;麥芒又空著手往教學樓的方向回去。不對啊,她上週四明明就輪過值日,怎麼今天又輪到她?&ldo;你又看上麥芒了?&rdo;不是沒覺察那目光一直跟隨的身影。&ldo;胡扯什麼。&rdo;視之為承認。同伴冷不丁想起無法置之不理的一個大麻煩:&ldo;那衛葳怎麼辦?&rdo;&ldo;衛葳?&rdo;祁寒轉過去看向在臺階上休息的同伴,眼神像失憶般迷茫。是了,就是她搗的鬼。祁寒奔回教室,跑向麥芒,拽過她手中的掃帚扔在地上:&ldo;別掃了,傻瓜。今天不該你值日。衛葳在故意整你都不知道。&rdo;&ldo;為什麼整我?&rdo;仰起的臉還真是老實得一點折扣不打,&ldo;我跟她是好朋友呀。&rdo;&ldo;行了吧。她可不會把你當朋友。&rdo;&ldo;為什麼?&rdo;&ldo;因為我啊。&rdo;脫口而出。&ldo;你‐‐?&rdo;&ldo;……&rdo;祁寒預計自己無法把女生間的爭風吃醋解釋得通俗到麥芒的理解範圍內,又覺得現在的行為有點像挑撥離間,男生做這麼沒品的事可不好,&ldo;因為我……跟你是朋友,她喜……討厭我,所以……嗯!&rdo;最後一個語氣詞其實是給自己的確定。邏輯好不容易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