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扯過來把她抱進懷裡,緊緊抱著。他知道她聰明,而此刻,他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語來表達他自己,除了擁抱能給她一點點寬慰,他不知道還能給她些什麼。他突然強烈地渴望她睜著她滿含淚水的眼睛對著他數落他的不當心,那麼他就能少一點點的愧疚?而他懷裡的這個女孩子,除了呆,還是呆,他卻莫名地心疼。
他回家跟他爸媽說手機壞了要換手機,他爸媽見他這個火速匆忙的架勢竟也沒有多問,沉默地給了他一千塊叮囑他省著點花。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就往學校裡趕。週五他又逃了下午的課,帶著她趕到醫院時已經下午三點鐘光景了。
樓道里坐著的一對一對讓她意識到這個世上偷吃禁果的不在少數,女生的臉上大多寫著些微的緊張,麻木,眼睛裡總是透著望向遠方的空茫。她也是這樣的嗎?
通往廁所的走道里一扇窗戶的玻璃已經殘缺了一大半,外面映著陰沉的灰色的天,冷風簌簌地抖動著那塊只剩了一小半的玻璃,她走過去,很怕風把那塊玻璃吹離窗沿,吹到她的腳邊響起破碎的聲音。廁所裡的水龍頭可能因為常年失修,水總是細細碎碎地流著,她把手伸向水龍頭下面,手指尖泛起秋冬季特有的水的冰涼觸覺。她自有記憶以來一共接觸了醫院兩次,“涼”成為了她對醫院的唯一印象。接下來一系列需要褪去褲子的檢查燃起了她心裡的羞恥感,檢查的醫生催促她快點,當問到她打掉還是留著的時候,她卻沉默了。也許是還不習慣這樣的字眼,醫生說得理所當然:“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想要就留著,不想要就做掉!”就好像是面對一塊糖,想要就吃掉,不想要就放著。世界上的事都該這樣簡單。
想不到檢查需要這樣久,李蘊握著她的手坐在走廊上等待醫生的指令。他捋了捋她的劉海,說:“還好吧。”她無聲地點了點頭,相比於可心,她還算好的,起碼不用自己去借錢,起碼他還在她的身邊,可是她的現在真的和‘好’有關聯嗎?她望著窗外灰濛濛的佈景,找不到答案。醫生走出來唸了她的名字,說可以手術了。她站起身來,木木地跟著她們的步子進入了手術室。
手術是不疼的,因為有麻藥。李蘊也並沒有等待多久,才幾分鐘就在倉皇中接過她的手,醫生說可以走了。他就攙著她走電梯下樓去。到了門口,她抬頭望著依舊陰沉的天,問李蘊:“幾點了?”李蘊看了看手機,說:“四點多一點。”她哦了一句。原來才過了一個多小時,她還以為,連一個世紀都過去了。她終於低下了頭,任淚水沉沉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你愛我,我就不恨你
秦蘇蘇挽著董纖的手臂散步到校門口旁的樹林裡,已是冬季,不知她們為什麼還要保留這個散步的習慣。亭子裡的石凳雖然清潔乾燥,卻沒有讓人想坐上去的慾望。剛吃完晚飯的她們為了消耗冬天裡最容易囤積的脂肪,只好站著望向遠方的灰色天空佈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望的呢?難道是毫無感情一座座拔地而起毫無區別的大樓?
不遠處的校門口走來一群俊男美女,秦蘇蘇笑著調侃:“不知道那些美女卸了妝怎麼樣?萬一是醜女翻身呢?”
董纖也笑,“隔了這麼遠你就能看出別人化了妝?標準的遠視眼呀!”
“那是當然,不信等她們走近你仔細看,我就不相信隔了這麼遠,別人的眼睛嘴巴還有那麼明顯的顏色和輪廓的。”
等她們走近,董纖暗笑秦蘇蘇說的有道理。眼光接觸到那些女生臉上的脂粉,便止不住笑意,她怕她們看穿她在笑什麼,因而用手掩了嘴垂下頭去。秦蘇蘇仍然不顧形象地大聲笑著。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說給我聽聽撒!”
那是可心的聲音。董纖抬起了頭,有些錯愕:“你怎麼在這裡?”她又發覺可心挽著一個男生的手,身後正是自己和秦蘇蘇剛才在笑話的那一群人,不由得心虛了一陣,而後又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我和朋友一起去玩然後回學校,這裡是校門口啊,去教室去寢室都要經過這裡的。”可心差一點翻一個白眼對著她。
“哦哦,”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又望了望圈在她手臂裡的那個人,說:“你男朋友啊?”
可心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嗯。”她也望了望圈在她手臂裡的那個人,說:“你女朋友啊。”
她差點“嗯”出來。秦蘇蘇倒是反應快,手臂迅速從她的手臂裡撤出來,“我們可不是蕾絲邊。”
“哈哈,開個玩笑!我知道她有李蘊了。”
“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