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的舉動,把她推離了死亡的懷抱,而將自己置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是不是無論再怎麼反抗,與生俱來的親緣關係,無法改變的事實,令他血液因子中,就有保護她的這份衝動?
“裴文——”胸臆間突如其來的一陣疼痛使他止不住開始咳嗽,每說一個字,都疼痛難忍。“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內疚一輩子?”
“你不會死的。”眼見他的嘴角溢位鮮紅的血跡,她伸出手,牢牢握住他比她還要冰冷的手,像是在對他說,也像是在對自己保證。
她騙不了他,即使語氣很正常,但是慌亂的眼神已經洩漏了背叛了她。費力地搖搖頭,他抬起手,用力舉起,想要摸她的臉,“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好,裴文——這是你裴家欠我的。”
用力回握他的手,想要盡力使自己的表情再兇惡一些,語氣再歹毒一點,才能配得上他此刻說話的內容,但是每說一下,心臟就抽搐一下,感覺全身的血液齊刷刷地湧向大腦,眼前一片血色,混淆了他的視線。
“陸——家喻!”裴文心驚肉跳地看著他嘴角本來緩慢流出的血絲逐漸變成他不斷地嘔血,模糊了他的面容。
“血壓降低!”
“心跳減弱!”
……
恍惚間,有人在叫喊,接著是她和陸家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被硬生生地掰開。她被排擠在外,只能隔著圍在陸家喻身邊忙忙碌碌的人,看見他的手,無力地垂下。
眼皮在跳,她捂住嘴,制止自己想要失聲尖叫的衝動,不住地後退。
一雙手,由後環過她的腰身,將她密實地抱住,為逐漸發冷的身軀,輸送了點點溫暖。
彷彿找到了依靠,她回頭,將臉埋在喬予浩的胸膛,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懦弱地不願意去看後面的情景,哽咽地開口:“我會——如果他死了,我會內疚一輩子。”
“裴小姐,你在開玩笑吧?”負責筆錄的警察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裴文,像是聽見天方夜談一般,“每個目擊者都在指證,你居然說這場車禍只是意外而已?”
“抱歉。”不想再多說一句話,裴文轉過身,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手術室上亮著的紅燈,有些疲憊地回答,“如果你對我的證詞不滿意,等我律師來了,請和他說。”
她從來不是善男信女,但是此刻,卻無比渴望有神明的存在,能夠聽見她誠心的禱告,讓陸家喻平安無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警察聳聳肩膀,沒趣地合上記錄本,轉向一旁的喬予浩,“喬先生,等醫院的事情處理好之後,還要麻煩和裴小姐你到警署走一趟。”
“我明白。”喬予浩很合作地點點頭,在筆錄上簽字。
“哦,對了。這是我們在現場找到的,沒有人認領。你看看,是不是你或者裴小姐的?”
“是——謝謝。”看見自己早先準備好要送給裴文的禮盒,喬予浩偷偷瞄了一眼裴文,見她背對著他們,一動也不動,對他們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在意,半是慶幸半是失落地接過,伸手撫過包裝的紙面。
長條形的禮盒已經不復原先的規整模樣,周圍或多或少地凹陷下去,彩紙還有幾處明顯的劃痕,皺巴巴的,想當然,裡面的東西也好不到哪裡去。
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卻沒有想到遇見這樣的意外,現在送給她,無論如何,都顯得不合時宜。
想了想,最後決定放棄,趁著裴文沒有注意,他悄悄地將禮盒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裴文——”試探性地叫她,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感受她緊繃的身體,不免心疼起來。
裴文的身子顫動了一下,終於慢慢回頭,黑色的眼圈和充血的眼睛使她看來憔悴不堪,嘴角動了動,她困難地開口:“是不是一輩子,都註定我得不到親人的關愛?”
她的語氣有著異乎尋常的脆弱和孤獨,令她忽然倒退回了一年以前的那個裴文,漠然而又麻木。
——“我會——如果他死了,我會內疚一輩子。”
想起她說的話,再看她帶著幾分木然的表情,心,為著她這樣的轉變而深深疼痛起來。忍不住地,他輕輕摟她入懷,柔聲安慰:“裴文,堅強些。無論怎樣,至少,你還有我。”
好不容易令她恢復燦爛明媚的笑容,怎麼能允許時光倒流,奪取她本該擁有的幸福快樂?凝神看了手術室仍然還亮著的紅燈一眼,他的心房,也在咚咚作響,暗暗祈求上蒼,公平一些,千萬不要這麼殘忍,奪走陸家喻的生命。
這樣的想法出於他的自私,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