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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得奇怪。聽見這話頓時大吃一驚。低頭一瞥炕上那幾件顏色鮮豔的衣裳,再想想杜綰的針線活一向不錯,她卻沒把裘氏的話放在心上,心裡盡算計著能改出什麼花樣來,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正當她吩咐幾個丫頭拿起包袱皮一件件包起來的時候,外頭忽地傳來了一個管事媳婦的聲音。

“太太。陳留郡主來了,如今徑直去西邊尋小姐說話了。張公子也剛好來了,這會兒正在小花廳等著。”

雖然是郡主,但來得多了,裘氏也就沒有太往心裡去,也知道人家未必樂意自己去摻和。倒是她先前知道張越正在參加會試,還曾經唸叨過好幾回,聽說他來了自是高興,吩咐了幾個小丫頭繼續收拾。便帶著兩個大丫頭往前頭去了。小五此時也顧不上那些銀紅的大紅的杭綢潞綢衣裳,裘氏一走她也跟著閃了,卻不是往前頭去。而是徑直去西邊廂房尋杜綰。

一進門,看到陳留郡主朱寧和杜綰在那兒擺開了黑白棋子預備開戰,她頓時頭大了。她伺候道衍那老和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知道老和尚愛好這口,可問題是,周王愛這個就罷了,陳留郡主和杜綰這兩位為什麼也老喜歡來一場黑白大戰?

“小姐,您還下棋?太太都到前頭去見他了!”

朱寧這時候先落下一子。聽到這話頓時側過頭來。笑吟吟地衝著小五眨了眨眼睛:“喲。好久不見。小五你說話竟是賣起關子了。什麼他?哪個他?是你家小姐地那個他。還是你地那個他?”

杜綰正在尋思佈局。不想聽到朱寧這麼一句。頓時沒好氣地笑罵道:“郡主你打趣小五也就罷了。扯上我做什麼?你可別惹惱了我。我若是火起來。在棋盤上殺你個片甲不留就罷了。到時候少不得也在你地親事上使使壞!我娘也是地。竟是沒看見爹無可無不可地模樣。非得忙前忙後撮合。卻不想人家有沒有那意思!”

朱寧這時候又佈下一顆棋子。促狹地問道:“莫非你如今還在惱他搶走了你爹爹?”

杜綰沒好氣地瞪了小五一眼。見某人無辜地直搖頭。她方才醒悟到是陳留郡主只是隨口一說。頓時一下子紅了臉。想要敷衍過去。卻不料朱寧正死盯著自己地面上看。她乾脆直截了當地說:“他受教於爹爹門下地時候。我和娘卻在家鄉苦苦等著。還得忍受那些三天兩頭找上門打秋風地親戚。我惱他那是自然地!我從記事到現在。見到爹爹也就是打從前年末到現在地事。可爹爹在開封足足教了他四年!”

“既然你惱他。那你上次還求著姚少師見他們一面。白白浪費了一個人情?”

“姚少師最有分寸地人。早就淡出不管國事。我以後也沒什麼可求他地。這個人情可有可無。再說。現如今欠人情地已經變成他了。”杜綰沒好氣地丟了個白眼。把朱寧到了嘴邊地打趣打了回去。因又嘆了一口氣。“爹爹回來之後雖從來不提之前地那十幾年。可我能看得出來。他一直都在彌補對娘地虧欠。可是誰又能想到他居然又去了山東?”

朱寧面色微微一變,趁著杜綰看向別處,她立刻將這一絲情緒很好地掩飾了起來,卻又笑道:“別老是說你爹爹,若是你娘真的一心把你許給他,你真不願意?”

朱寧見杜綰皺了皺眉,乾脆丟下棋子把話說開了:“綰兒妹妹,我不是說你,你平日聰明絕頂,在這種事情上偏生想不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天經地義。張越那人我瞧著倒是不錯,只我父王沒怎麼留心他,若是留心,指不定也忙著把我這個女兒嫁出去。別看皇伯父也還算寵我,父王將我捧在手心,到時候選一個所謂的才俊當作儀賓,我這一生也就算是定了。”

杜綰見朱寧一臉地意興闌珊,倒有些後悔自己勾起了人家的心事,最後也嘆了一口氣:“郡主你都這麼說,那天底下別的女兒家就更不用提了。哪怕是西廂記裡頭的崔鶯鶯,也不過是私定終生後花園,待張生金榜題名之後再回去迎娶,又有什麼意思?縱使是賢內助,也得將來的良人可堪扶助才行。看到我娘當初苦守,我竟有些怕了。”

小五在旁邊聽得傻了眼。一時之間倒是有些鬧不明白。她畢竟度過一段漫長的流浪日子,曾經很是羨慕那些千金小姐錦衣玉食,到時候還能嫁個如意郎君,怎知道還有那麼多煩惱?

小花廳中,張越拜見了裘氏,又陪著說了好一陣子話。因著杜楨啟程赴了山東和裘氏抵達北京都是他進了貢院之後發生的事。因此直到現在,他方才知道杜楨和裘氏竟是來不及碰上一面。想到那一次杜楨的吩咐,他忍不住端詳了一眼師母,見她兩鬢掩不住地霜白,眉眼間卻依舊流露出慈和之色,心中著實欽佩這位賢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