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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部分

綢面的包袱轉了回來。朱寧便朝一個護衛努了努嘴,示意他陪著張越進去找間屋子趕緊換上。

拗不過朱寧的好意,張越只得進去,擦乾了身上頭上的水,換了一身出來。好在這還真是一套尋尋常常的書生便服,天青色綢布直,穿在身上倒還合身。他如今雖不懼這麼一點風吹雨淋,但是在宮裡一耗就是三四個時辰,粒米未進滴水未食,這會兒難免飢腸轆轆,才挨著杜坐下,那肚子竟不爭氣地叫喚了一聲。這時候,小五便笑嘻嘻地遞上了一個捧盒。

“姐姐就知道姐夫今兒個在宮中會耽擱很久,今天出門地時候特意讓廚房裡預備的。”

“還好你們想得周到,這會兒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著實是餓了的張越自然不會辜負這片心意,掀開捧盒蓋子,見裡頭四小格都是自己愛吃的點心,他少不得風捲殘雲吃了個痛快。好容易把肚子填了個半飽,小五又送上一盞熱茶來,他一氣喝乾淨了,又拿杜遞過來地雪白帕子擦了擦手,旋即長長噓了一口氣,這才詳詳細細說了今日那場雨中地激辯。

朱寧和杜綰雖不曾親見,但只聽張越那番敘述,她們仍是領會到了那會兒唇槍舌劍不肯退讓毫分的情景。當張越說到自己按照原先的預備說出那番話,皇帝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太子求情都沒用的時候,朱寧更是不好意思地看了杜綰一眼,旋即連忙追問了一句。

“那最後究竟是誰解圍?”

“是戶部尚書夏原吉夏大人。”

張越想起那時候皇太子皇太孫護送朱棣回宮。那群科道官員悻悻離去之後地情形。不由得深深佩服這位執掌戶部十餘年地老尚書。見朱寧和杜綰都露出了留神地表情。他便繼續說道:“事後。除了楊士奇楊大人和義尚書之外。其他幾位大臣很是埋怨夏尚書不該在這時候鬆口。結果夏尚書卻說。他們這些大臣深受皇上信賴。就算承認有疏失。皇上念在他們功勞苦勞也不會加罪。如今已經死了一個禮部主事蕭儀。再有言官因此受重責。那麼於國於朝廷地損害都極大。就是因為他地話。皇上走後對我怒目以對地那幾個人這才消停了。”

“言官們要藉著三大殿地火災讓皇上接受他們地意見。大臣們趁著這次言官惹怒了皇上想要排除異己。簡簡單單地一場火變成了政見之爭。緊跟著又成了排除異己地工具。真真是好沒意思!要真是看清了那些大人們地面目。末學後進恐怕要失望透頂了!”

朱寧雖說在宮中謹慎。但出門在外旁邊又都是自己地至交好友。她說話自是直截了當。此時一棍子也不知道打翻了多少人。她便站起身道:“好了好了。眼下雨也停了。今天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恐怕衙門裡頭也沒多少人能安心辦事。張越你不妨去兵部衙門請個假。好好在家裡陪陪兒。對著她總比對著那些面目可憎地人愉快些。兒自有我送回家。你可快去快回。難能偷得浮生半日閒。可別浪費了!”

面對這麼一個深合心意地提議。張越自然沒有絲毫意見。然而。他就穿著這麼一身天青色直來到兵部衙門之後。卻被告知兵部尚書方賓淋雨著了涼。這會兒已經告假回家去了。於是。他便用同樣地理由向左侍郎請了假。然後回

待了公務。在一群屬官豔羨地目光中施施然出了門。了兵部大院。幾個抱著文牘地官員便竊竊私語了起來。

“誰不知道那些科道言官最會耍弄嘴皮子,這回卻鬧了個灰頭土臉。”

“皇上早就有所偏向,這也就罷了。偏偏那個鄭維桓被張元節駁得臉都白了,到最後還是人家求皇上不罪言官,此回都察院那幫人可以說是連從臉皮到裡子都丟光了!”

“為國言利,吾不覺恥……怪不得夏尚書會站出來替張元節說話。我可是早就聽說,先頭戶部夏尚書和禮部呂尚書都曾經向皇上要過人,結果之後人卻到了咱們兵部。張家那麼一堆武官,方尚書對這麼一個下屬大約也頭疼得緊。”

春雨貴如油,這麼一場春雨把群臣澆得異常狼狽的時候,卻把泥路上的花花草草滋潤得鮮豔水靈。張越卻是沒顧得上欣賞這些野花野草給點陽光雨露就燦爛,踏著泥濘的路途,他一路風馳電掣地拐進了武安侯衚衕,在西角門下馬匆匆入內,卻正好撞見了管家高泉。

“三少爺回來了?陳留郡主剛剛才送了少奶奶回來,我吩咐人用滑竿把她送到北院大上房了。

今兒個一早英國公張輔和王夫人來探望老太太,於是就留了用過午飯,這會兒大夥兒正在北院大上房陪著說話。說起來五月十五就是老太太六十九歲壽辰,大夥兒都議論著到時候趁老太太七十大壽好好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