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有一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什麼還沒吃就吐了。看著衛生間的玻璃鏡裡自己那張比鬼還蒼白的臉,她的心忽然的往下墜,往下墜。
她不敢去學校附近的藥店,特地坐車去市裡的藥店買了兩根驗孕棒,回到宿舍一測試,人就站不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她不是沒有常識,之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不會有事也沒有事後補救,是因為她的月經一向不準而且還有痛經的毛病,以前去醫院看醫生說她是子宮後位,還說這樣的人懷孕機率低,以後結婚如果要寶寶還得采取一定的措施呢。
可現在竟然一次就懷上了?這機率哪裡低了,是百分之百的好不好?
是醫生騙了她還是驗孕棒騙了她?
她沒主意了,還有些害怕起來。一生就放縱這麼一次,結果就鬧出人命了,老天還真會跟她開玩笑。
不敢去市醫院,她去了市裡一傢俬立醫院。
醫生拿著化驗單,面帶微笑地告訴她:恭喜,你懷孕了。
恭喜?哪裡是喜了,她能說她其實想去死麼?
醫生見慣了各色各樣人的反應,看她那副呆愣愣的模樣,大概也猜出了什麼。
“回去跟他商量商量吧,如果不想要儘早來醫院做手術,月份大了對母體傷害大,而且你是子宮後位,以後再要孩子可能更難……”
走出醫院的時候,穆之晴覺得自己的雙腿都是軟的,她扶著牆,在門口的花圃邊坐下。
外面太陽很大,可她從心裡到身上都是冷的,這樣的難題為什麼要讓她一個人面對,她承受不了啊。這是老天給她的懲罰?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她這樣的了。
最後她只好給張穎打了電話。
“張穎,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她拽著張穎的衣服,像個小孩子一樣。
“沒事的,沒事啊,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我先送你回去,我們再合計合計。”張穎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打車送她回學校。
兩頓飯沒有吃,穆之晴上樓梯都沒勁走,張穎架著她像個病號一樣把她架到宿舍。等她躺下後,又出去給她買了粥。
“不想吃。”穆之晴別過臉去,本來就沒胃口,現在還覺得心裡堵得慌。
“不想吃也得吃。”張穎野蠻地對她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個孩子不管要不要,你的身體都不能垮了。”
在張穎的壓迫下,她只得勉強把那碗粥吃了。
“休息一下,等會兒我陪你去找楊戰。”
“找,找他做什麼?”穆之晴舌頭在打結。
張穎翻了翻白眼:“他是孩子的爸爸,總得找他商量商量吧,就算他不想負責也得讓他出點醫藥費什麼的,你不能白白犧牲啊。”
犧牲?哪裡犧牲了?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麼?
可是現在沒有閒情跟她貧嘴啊,肚子裡那個小東西該怎麼處置還沒有想好。醫生說她能懷孕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如果不要這個孩子,也許她以後都沒有做母親的機會了,這個可能性讓她害怕。可如果要這個孩子,她現在又似乎沒有這個心理準備,楊戰又是那個樣子,她真是害怕去面對他。
“張穎,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還要好好想一想,我現在不確定是不是要這個孩子,也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態度去見楊戰,我想冷靜一下,等我考慮清楚了你再陪我去,這樣好不好?”
張穎看著她,語氣軟下來:“你都這麼說了,我又豈能再逼你?不過想清楚也好,免得倉促做決定以後後悔。”
晚上張穎沒有回張旭那裡,就在宿舍陪她一起睡的。
黑暗中,穆之晴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心裡好像有兩個小人在來回地做鬥爭,要還是不要?不要還是要?鬥爭越激烈,她的意識越清晰,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帶著一絲倦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睜開眼睛她忽然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手術檯上,手腳都被綁著,不能動彈一下,身邊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裡舉著的刀子鏟子在眼前晃悠悠的閃著寒光。
“你們要幹什麼?”
沒有人理她。
這時候從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待走近時她才看清竟然是楊戰,他穿著白大褂,臉上的表情卻冷得像結了冰。
“楊戰,你快讓他們放了我,他們想傷害我們的孩子。”她好像抓住救命的稻草,急切地跟他懇求著。
然而楊戰卻不理會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就吩咐一旁的醫生:“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