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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萬之眾,以高皇帝之英勇,尚且被圍七日。樊噲那時本為軍中大將,不能打敗番奴,致使高皇帝坐困,弄得竟起歌謠。臣還記得歌謠之語是‘平城之中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夠管。’目下歌謠未絕,兵傷未瘳。樊噲又欲去開邊釁,且雲十萬人足矣,這明明是在欺太后女流之輩了。況且夷狄之邦,等於禽獸,禽鳴獸嗷,何必理它?以臣愚見,斷難輕討。”

呂太后被季布這樣一說,反把怒容易了懼色,連那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樊噲,也被季布駁得默默無言,弄得沒有收常幸有陳平知機,出來解他急難,向呂太后奏道:“季將軍之言,固屬能知大勢。樊侯之忠,更是可嘉。愚臣之見,不妨先禮後兵,可先復他一書,教訓一常若能知罪,也可省此糧餉。否則再動天兵征討,並不為晚。”陳平真是可人,這一番說話,只說得季布滿心快活,樊噲感激非常。連那呂太后也連連點頭讚許。

當下便召入大謁者張釋,命他作書答報。又是陳平來出主意道:“既然先禮後兵,書中詞意,不妨從謙。最好索性贈些車馬之物給他,以示聖德及遠之意。”張釋本來正在難於落筆之際,及聽陳平之言,有了主意,自然一揮而就,星與太后。太后接來一看,是:單于不忘敝邑,賜之以書。敝邑恐懼,退日自圖。年老氣衰,發齒墮落,行步失度。單于過聽,不足以自汙。敝邑無罪,宜在見赦。竊有御車二乘,馬二駟,以奉常駕。

呂太后看畢,稍覺自貶身分,然亦無法,乃付來使而去。

冒頓單于見了回書,詞意卑遜,已經心喜。又見車乘華美,名馬難得,反覺得前書過於唐突,內不自安。便又遣人入謝,略言僻居塞外,未聞中國禮義,還乞陛下赦宥等語。此外又獻野馬數匹,另乞和親。呂太后大喜,乃厚賞陳平、張釋二人。

並將宗室中的女子,充作公主,出嫁匈奴。冒頓見了,方才罷休。不過堂堂天朝,位至國母,竟被外夷如此侮辱,還要卑詞厚禮,奉獻公主進貢,公主雖是假充,在冒頓方面,總認為真。

幸而那時只有一個冒頓,倘使別處外夷,也來效尤,要求和親,漢朝宮裡哪有許多公主,真的要將太后湊數了。這個侮辱,自然是呂太后自己尋出來的。若因這場糟蹋之後,從此力改前非,免得那位大漢頭代祖宗,在陰間裡做死烏龜,未始不美。豈知這位日太后外因強夷既已和親,邊患可以暫且平靜,內因她的秘事,又被兒子知道,背後並無一言。呂太后便認作大難已過,樂得風流自在,好兔孤衾獨宿之愁,於是索性不避親子,放膽胡為。有一天,因為一樁小事,重責了一個名叫胭脂的宮娥。不料那個胭脂,生得如花之貌,復有詠絮之才,早與惠帝有過首尾。胭脂既被責打,便私下去哭訴惠帝。惠帝聽畢,一面安慰胭脂一番,一面忽然想出一計,自言自語地道:“太后是朕親生之母,自然不好將她怎樣。審食其這個惡賊,朕辦了他,毫無妨礙。但是事前須要瞞過母后,等得事後,人已正法。太后也只得罷了!”惠帝想出這個主意,便趁審食其出宮回去的時候,命人把他執住,付諸獄中。又因不能明正其罪,卻想羅織幾件別樣罪名,加他身上,始好送他性命。無如惠帝究屬長厚,想了多時,似乎除了汙亂宮幃的事情以外,竟無其他之罪可加,只得把他暫時監禁,慢慢兒再尋機會。這也是審食其的狗運,遇見這位仁厚主子,又被他多活幾時;或者竟是他與呂太后的孽緣未滿,也未可知。審食其既入獄中,明知是惠帝尋釁,解鈴繫鈴,惟有他的那位情人設法援救。候了數日,未見動靜,他自然在獄中大怪呂太后無情。其實呂太后並非無情,可憐她自從審食其入獄之後,每夜孤眠獨宿的時候,不知淌了多少傷心之淚。只因一張老臉,在她親子面前,難以啟齒,但望朝中諸臣,曲體她的芳心,代向惠帝求情。誰知朝中諸臣,誰不深恨食其作此犯上之事,不來下井投石,已是看在太后那張嬌臉分上。若來救他,既怕公理難容,且要得罪惠帝,所以對於審食其入獄一事,大家裝做不知不聞,聽他自生自滅罷了。

審食其又在獄中等了幾時,自知太后那面,已是絕望,還是自己趕緊設法,姑作死裡逃生之望。後來好容易被他想出一個人來,此人是誰?乃是平原君朱建。朱建曾為淮南王英布的門客,當時英布謀反,他曾力諫數次,英布非但不從,且將他降罪,械繫獄中。及至英布被誅,高帝查知朱建因諫入獄,是個忠臣,把他召入都中,當面嘉獎,賜號平原君之職。朝中公卿,因他曾蒙高帝稱過忠臣,多願與之交遊,朱建一概謝絕,獨欽中大夫陸賈為人,往來甚暱。審食其向來最喜趨炎附勢,因見朝中公卿,願與朱建相交,他也不可落後,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