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蘇海陵一把摟著他的腰將他帶回懷裡,咬牙切齒地道,“就憑你現在的身體,能和人動手麼!”
“那怎麼辦?”梅君寒道。
“跟我來!”蘇海陵以最快的速度從枕頭下取出自己的誅邪劍,一把抓著他的手走向後門。
後門就是一條河,河邊一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蘆花蕩。
兩人剛在蘆葦叢中蹲下藏好,就聽到茅屋裡傳來破門而入的巨響。
“奇怪”蘇海陵明亮的眼睛盯著正在屋裡屋外搜查的黑衣人,一面自語著,“這些人似乎不像大雍人。”
“那是南楚還是西秦?”梅君寒低聲道。
“說不定是草原民族,身材都很高大。”蘇海陵想了想道。
“魅影門和安王勾結在一起就很麻煩了,若是那些草原民族也插上一手”梅君寒也不禁苦笑。
“噓!”蘇海陵一把捂住他的嘴,指指茅屋。
就在他們說話間,那些黑衣人已經搜查完屋子,顯然沒什麼發現,正聚集在屋後商議著什麼。
“趴下。”梅君寒按下蘇海陵的頭,幾乎與此同時,一排利箭擦著他們的頭頂飛了過去。
“怎麼辦,那些人都不是庸手。”梅君寒額頭漸漸冒出一絲冷汗,“而且他們的弓箭厲害,要是幾十張弓同時發射,很難躲過去,我會拖累你。”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蘇海陵扯扯他的衣袖,慢慢地往後退去。
“後而是河了。”梅君寒提醒道。
“我們要下水。”蘇海陵一面說著,一面已拔了兩根蘆葦,遞給他一根。
“你不是開玩笑吧。”梅君寒接過蘆葦,不帶希望地問。
雖然在水下可以把中空的蘆葦伸出水面呼吸,但現在還是初春的凌晨啊,在冰冷的河水裡潛伏,沒被敵人的箭射死恐怕就先凍死了。
“忍一忍,總比正面交手有勝算。”蘇海陵苦笑了一聲,率先下水。
梅君寒嘆了口氣,猶豫地看了一眼河水,終於還是潛了進去。
那些黑衣人已是刀劍出鞘,正結成陣型,前頭的人一邊砍倒蘆葦叢,一邊慢慢地前進著。後而的人全神貫注地盯著各個方向,似乎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撲上去。
初春的凌晨,河水依然很冷,梅君寒只覺得全身血液似乎都已經結冰了,只能勉強運轉真氣維持一絲體溫。微微偏過頭,去看不遠處蘇海陵的情況,顯然也不比他好多少。現在他只能保佑上面的死神快些離開了。
“搜仔細點,姓梅的這傢伙對逃亡可是很有心得的,當初南楚武林幾次圍剿都沒能殺了他,硬是被他逃了出去,足以證明這一點,好好看看有沒有血跡,還有河面上,有沒有不自然的管子什麼的。”
聽到最後一句,梅君寒差點跳起來,幸好旁邊伸過來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掌。
蘇海陵的手。
沒事。
蘇海陵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鎮靜。
梅君寒指指自己的劍,一臉的不同意。
若是躲不過去,還 不如趁現在體力尚未被冷水消磨怠盡的時候出奇不意地殺出去呢。
蘇海陵更加用力地搖著,抓住他的手也握得更緊了。
信我。
她艱難地用口型表示出這兩個字。
信你?
梅君寒覺得胸口像是被壓上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這是賭命,勝則生,敗則死,再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轉頭凝視,幽藍的水光中,蘇海陵的發也被染成暗藍色,看上去竟有一種難言的憂傷。就像是,三年前初遇的那一眼。
突然間,心底有什麼東西崩裂了。
生也罷,死也罷,不過就是遊戲一場,如今有心愛的人在側,就算現在就死了又何妨?何況若是真的躲不過去,她就是他一個人的了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心,漸漸地安定下來,手上也反握住了她的。
冷,好!梅君寒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手腳都已失去了知覺,若是此刻被人發現,恐怕只有死的份兒。不,就算沒有被敵人發現,再要不了一時三刻也不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肩膀的傷口在水是竟然沒有流血,看來司徒夜配置的金瘡藥真的不同一般。
不過有一點讓梅君寒感到不解。天氣雖冷,可畢竟也是入春了,不可能達到讓河流冰封的地步,怎麼這河水竟會比冰還冷?絕對不正常。
努力在水中睜大眼睛,一瞬間,他不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