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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部分

的。

但問題是隆慶皇帝有這個奮進之相嗎?沈默感覺懸,不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新君來個一鳴驚人也說不定。

相較而言,張居正對早朝的期許就大多了,他寫了好幾道奏疏,希望能為隆慶採納,向皇帝和天下人,展示自己定國安邦的能力。

這時身邊的官員越來越多,兩人便不再說話……

午門上的城門樓樓名‘五鳳’,設朝鐘朝鼓,由鐘鼓司宦官掌管。待內刻漏房報了卯時,太監們便敲響朝鼓。

悠揚而又威嚴的鐘鼓聲,在一重重紅牆碧瓦間跌宕迴響,待‘鼓三嚴’,即第三通鼓響後,司閽將厚重的朱漆金釘二闕門緩緩推開,放禁軍旗校先入擺列。

百官也赴掖門前按官階排隊,待朝鐘響起後,左右二掖門開啟,百官入朝……按說應該是文左武右的,但這年代重文輕武,所以站在前面的都是文官,武將們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入內後,過金水橋、奉天門,在皇極殿前的丹墀上重新列班,這有個叫說法叫‘起居’。

此時皇極殿前的丹陛上,對列著四排明鐵甲冑的大漢將軍,丹墀四周,亦有校尉相向握刀布列,氣氛威嚴肅殺。

待司禮監太監宣進後,百官才肅然列隊進入皇極殿,仍然分左右列隊站好,等待陛下臨朝。

第七六九章 早朝早吵朝朝吵(中)

百官入朝前,皇帝已經在中極殿等候了。

隆慶皇帝頭戴黑色的蟬翼冠,身著金黃色的龍袞。這身龍袍比那登極那天穿得可寬鬆多了,但他還是渾身不自在,坐在囤背龍椅上,口中唸唸有詞道:“照例、接來、與他敕……”

身邊太監們聽了一會兒,明白了,原來是在背誦,待會兒朝會中的‘例言’啊。話說天家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規矩,尤其是朝堂之上,一個字也不能馬虎;遇到什麼情況說什麼話,那都是有講究的。比如說官員有本奏,聖音便雲‘接來’;要給官員敕令的,待其磕頭後,聖音便雲:‘與他敕。’有該賜酒飯的,便雲:“與他酒飯吃。”又有該賜銀兩表裡的,則雲:“與他賞賜。”

卻也不光是這麼簡單的,比如各衙門自奏差錯,皇帝便要說:‘你每說的是,且都饒這遭,在外的還行文與他每知道。’諸如此類,不勝其煩。而且還有更撓頭的地方,因為這套‘例言’是太祖傳下來,以《洪武正韻》為音調,來自於南京方言的大明官話。

而大明遷都百五十餘年,哪怕是從南京遷過來的天潢貴胄,口音也大受北方影響,入聲逐漸從聲韻中消失了,雖然依舊自詡為正統官話,但與南京那邊,其實已經差得很遠了。

如果是正常繼位的皇帝,倒還不成問題,因為他們從小就接受嚴格的皇家教育,其中有一項,就是按照《洪武正韻》,教授南京官話,所以大都能說得很流利。但嘉靖皇帝養兒不教,朱載垕自小就沒學過這個,而是說一口帶著河南味的北京話,現在想改也來不及了,說起‘例言’來咬不準音、怪腔怪調,讓他好生惆悵。

想到待會兒,還要在大庭廣眾下出醜,隆慶打起了退堂鼓,對左右道:“要不今天先算了吧……讓大臣們先回去,等朕練好了再說……”

太監們頓時傻了眼,心說:‘這樣也行?’

“唉……”也感覺自己這要求太不著調,隆慶無奈的認命道:“去就去,不就是一堆大白菜嗎……”

‘大白菜?’從潛邸跟出來的太監還好說,黃錦和馬森兩個卻面面相覷,心說:‘這是先帝的兒子嗎?’怎麼差別這麼大?他們記得嘉靖二十幾歲時,便已經陰沉寡言,息怒難測了,現在隆慶皇帝已過而立,為何還這般怕事兒?

趕鴨子上架也好,硬著頭皮也罷,大明隆慶皇帝還是擺駕皇極殿,召開他平生頭一遭,也是大明三十餘年來第一次早朝。

當新君駕臨皇極殿,殿前丹陛上的響鞭校尉,便抽響九聲響鞭,這個動作有天子御百官的意思,更暗含著皇權對臣子的輕蔑。

聽到鞭響,鴻臚寺的禮讚官也趕緊下令道:“轉……跪拜……”百官隨即由兩列縱隊變為橫隊。幾乎所有官員都是第一回,所以在隊形轉換時,難免出現混亂,甚至有人被擠出了隊伍。而且有的人還沒轉過身,有的人就先跪下了,佇列實在稱不上整齊。

好在“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山呼聲還是那麼整齊。其中分明能聽到,還有激動的哽咽聲夾雜其間,顯然有人動情了……我大明的臣子,對皇帝的要求,真得十分簡單。只要能在形式上履行了皇帝的職責,不胡作非為,不肆意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