嚨,到頭,氣流一直不停地擴張。“胸口,不透氣。”
她想舉起手放到胸口,她動了動,卻不確定是否把手抬起來了。氣正在她軀體內膨脹開,要被撐破的恐懼壓過了透不過氣的難受。
“伴喜,你用這個把她嘴巴撐大點,給她胸口順順氣。”
一隻手從她鎖骨處貼著胸脯往下撫,她感到她的嘴被某個東西被迫張開了。
“用力呼吸。”楊默命令她。
是的,這正是她需要的。王晗動起胸膛和喉嚨,努力跟隨那隻手的節奏,透過嘴巴吸氣和呼氣。但這樣只動了幾下,她就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花光了,她又軟綿綿地動不了了。
“很吃力嗎?”楊默拉起她的手,抓住手指往上甩動。“別停下,再試試看。”
“夫人,別停下來。”伴喜哀求她。
王晗本能地聽隨他們的話,鼓足勁再動起來。儘管她的動作看上去如此微弱,而這微弱的動作彷彿快要走她的命,她堅持著感覺做了很久,慢慢地,胸口的氣的威脅力變小了。
“怎麼樣?”
這應該是問她,王晗無力地睜開眼睛。她只做到一點。她從縫隙中尋找他們的面孔,楊默就在近旁,還有伴喜急促的喘息,她現在能感覺到它們一刻不停地撲到她臉上。
“他們,在哪,為何,知道?”她斷斷續續地發問。
“楊少俠?”伴喜緊張地轉過頭去,但楊默沒作回答。
“你們幾個先出去,到外面等著,天一亮就去請大夫。”
有人退了出去,房內更加安靜了。
“楊少俠,夫人她到底怎麼了?”伴喜小聲地問。
“我也不太清楚。”楊默的話語中無助的味道很鮮明。“還很難受嗎?”
“有氣。”王晗想告訴他更具體的,但她剩餘的力氣只足夠提醒著她自己一件事,她還沒閉眼斷氣。“肚子裡。”她勉強又擠出幾個字。
胸口順暢一些後,肚子裡的氣成了力量最明顯的。它們不上不下,頂住她的肚子翻滾。讓它們停下來。王晗想這麼說,但她更懷疑它們不會停下來了,她的時候到了。
楊默注視著她,沉思著拿著她的手。
“楊少俠!快想辦法救救她吧!”伴喜已經哭了。
“伴喜,這樣,”楊默說道,“你按著肩膀,我試試看。”
伴喜俯過身,兩隻手放在在她的兩個肩膀上。楊默用大拇指深深按壓進她右手手腕的中間處。那兒緊挨在把脈處,但楊默的手法簡直讓王晗受不了。她尖叫起來,要掙脫楊默的“折磨”。他的力道很大,按壓在她手腕中間的經脈上來回移動,一陣陣麻痺感像一道道閃電,迅速閃過她一半的身體。
“忍著點。”楊默冷靜地說,“現在呢,氣還是頂得厲害嗎?”
奇怪的是,陣陣麻痺過後,氣流像被疏通了,像江河找到了流向大海的方向,它們安靜了很多。王晗能感覺到難受正隨著氣一起流出她的軀體。
當楊默拿起她的另一隻手,還沒按壓下去王晗便嚇得驚叫起來。
“忍著點。”楊默又說,“這能讓你氣血通暢。”
王晗咬著牙不尖叫,也不試圖掙脫。
又一隻手麻痺到虛軟無力後,王晗漸漸地重新擁有了對軀體的感知。她虛弱地呼氣吸氣,慢動作偏過頭找楊默的眼睛。
“清醒了?”楊默似乎很清楚她的意圖,坐到她邊上問道。
王晗眨一下眼皮。
“有人走漏了訊息。”楊默開始說明,遺憾的味道隨著他的講述圍繞在王晗身旁。“據推斷,應該就在你們通知王潭之後,有人立刻跑去找大哥了——具體的人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大哥帶上王護衛他們快馬趕回來,我也跟著一起。很抱歉,什麼也不能做。”王晗看著他,想對楊默搖頭。這不是他的問題,更不能算他的錯,可她做不了,只呆呆地望著他。“路上顏道啟一個人把守,你知道,一個人武功再好也抵不過他們幾個人一起。而且,”楊默猶豫了。
王晗只好用眼神告訴他,她要聽每一個細節。楊默嘆了口氣,接著說:“他們有人從背後偷襲,因此才很快制伏了顏道啟。王潭一直哭,你知道的,大哥把她帶走了。”
房內一片安靜。三個人一言不發地保持著各自的姿勢。窗外,黎明的曙光掙破昏暗的籠罩,一切都顯得清晰起來。風變小了,乾冷網羅住了這一個凌晨。一粒粒東西從天空深處落下來,在離地面不遠的高處,被風吹彎了路線,飄落著掉到地上,房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