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是什麼人呢,值得李小鳥專門跑一趟,原來只是個不出奇的老僧。
李鳳梧也沒張他。
段正嚴更是看都沒看韓侂冑一眼,只是盯著李鳳梧,良久。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不過李鳳梧並不在意這些,忽然開口道:“你大概應該知曉具體情況了罷,就算沒有我大宋一千神衛軍,高觀音隆依然搞不定高壽昌。”
段正嚴很不想承認,但實情如此。
嘆了口氣,“宗室不幸啊。”
如果沒有段昭平的釜底抽薪,如果沒有段智興的為虎作倀,高壽昌豈能成功。
李鳳梧面容平靜,“這是千年以來,王朝皇室不可避免的汙垢所在,有王權,就有爭奪,就不會永遠齊心,在王權面前,父子尚可反目,何況一般宗室乎?”
段正嚴沉默了,歷史上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李鳳梧又道:“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安靜的太上皇,安度晚年罷,如此,大理段氏國祚方可再延續百年。”
一聽此話,韓侂冑嚇了一跳,臥槽,這耄耋老僧竟然是大理的太上皇。
段正嚴眯縫著眼看著李鳳梧,“這是高壽昌讓你來轉告我的?”
李鳳梧搖頭,“不是,僅是我一家之言耳。”
“你真以為高家可以世代專權?”
李鳳梧沉默了一陣,“雖然我知曉你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實卻是如此,如今的大理段氏,根本無法徹底剷除高家,而你心中也清楚,你掌權三十九年,也拿高家無可奈何,段氏子孫,又有幾個能比得上你?段正興不行,段智興?”
段家子孫為了爭奪皇位,大多要依靠高家勢力。
這就註定了大理段氏的悲哀之處。
李鳳梧搖搖頭,“就從昨夜之事上,你應該看得出來,他的眼光也就這樣了。”
段正嚴喟嘆。
李鳳梧繼續說道:“昨夜大理城內,死傷近六千,高觀音隆身死不說,其血裔近親,其子盡誅,家眷也落了個淒涼下場,更有不少朝臣被牽連,也就這一個月左右,還會不斷死人。”
段正嚴越發沉默。
李鳳梧絲毫不留情,“其實我也知道,經過此事後,在你有生之年,已經再無能力對付高壽昌,也要不了幾年,你那孫兒段智興便會讓段正興禪位,他登基後更不會聽你的話,我今日來此,只是不想看見大理段氏最終走入絕境。”
如今的大理段氏雖然是傀儡皇室,但終究還是名義上的皇室。
如果段正嚴執意要垂死掙扎,只會害得大理段氏滅族。
高壽昌如今已是大理第一人,再經營幾年,大概會成為名副其實的隱形皇帝,就算段智興登基,恐怕也只有讓他拿捏的份。
如果段正嚴還執意要扳倒高壽昌,只怕到時候高壽昌會來一場大清洗,再扶植一個年幼的段氏宗親為帝。
那樣的結局,大理段氏和滅族有甚麼差別?
段正嚴老眼渾濁,忍不住揚天長嘆一口氣,眼裡再無精氣神,彷彿一下子又衰老了十歲。
眼前的老僧,不再是尚有意氣的大理太上皇。
僅是一位即將入土的老人。
李鳳梧說的道理並不隱晦,甚至可以說很直白,段正嚴也明白,李鳳梧雖然說不是高壽昌的意思,但這其中肯定有高壽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