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關住了,你會等我的嗎?你會來找我的嗎?
謝臣看著他笑笑:“我沒事。那之後,我爺爺病了幾天,我只好在家裡陪他了。”那之後的事……呵呵,他被林顏青威脅著。如果他敢再踏出去一步,他就會打斷他的腿。他其實不怕林顏青威脅,林顏青頂多是將他打一頓,頂多是將他折磨一頓罷了,那些沒有什麼,他不能去找他的原因是因為,因為他的爺爺去世了,在自己闖了大禍之後一急之下去世了。他跪在他棺前三天三夜。等爺爺過了頭七,林顏青告訴他,薛雲閣倒了,薛青被自己氣的中風。薛雲澤再也不會見自己了。林顏青還說:你死心吧。如果你還執意要找他的話,我不介意再加上一把火,把薛雲閣徹底的毀了。
謝臣那時候想,他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他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固執呢,他還有什麼需要死心的呢,他早就應該死心了。
謝臣笑笑接著說:“雲澤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會被關起來。”
薛雲澤看他笑得明朗也倉促的笑笑:“你沒事就好,我也怕薛雲翰找你麻煩,我也害怕我父親找你麻煩。”
謝臣看著他笑:“沒有,這幾年都沒有。恩,你父親好了嗎?”薛雲澤笑笑:“還那樣。也沒什麼,年紀大了嗎。”謝臣低下了頭:“哦那就好,他沒事就好。要不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你看,自己害他這麼深。怎麼還會想著跟他在一起呢?
薛雲澤被他的客氣話弄的分外不自然,他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見面。他沒有想到兩個人會是如此的客氣,他想著那一天他明明還不敢抬頭看自己的,現在卻這麼的自然了。對自己這麼的客氣。薛雲澤尷尬的轉了話題:“你的右手真的不能拿筆了?”謝臣點了點頭:“恩拿筆也行,就是畫不長時間了,所以我也乾脆不用這個手了。”謝臣沒有停頓,他最害怕的是有一天薛雲澤問他這隻手怎麼了時,他該回答什麼,所以他很快的說:“我的左手已經快跟右手一樣了,沒事了,恩右手也就沒什麼了,能拿筷子就行。”薛雲澤聽著他自己說的那麼快,知道他不太願意提起,於是笑了笑:“那就好。”謝臣點點頭:“恩。”
兩個人真的是無話可說了,可是誰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雨下的漸漸越來越大了,兩個人坐在石頭上,小小的雨傘根本遮不住兩個人。兩個大男人縮在傘下很是諷刺,風吹的竹子嘩嘩的響,雨傘也隨著風的方向傾斜,薛雲澤把傘往謝臣那邊推了推,謝臣又給他推了回去,兩個人互相推了一會,衣服全都溼了,兩人相視大笑。好像曾經的兩小無猜都回來了。謝臣笑了一會看著他:“雲澤,我們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我們走吧。”林顏青曾經對自己說過一句話,他說莊子說的好啊,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你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哪我給你解釋一下:與其兩條魚在河水乾涸的時候,挨在一起,靠為對方提供唾液維持生命,不如各自尋找更加廣闊的江河湖海,去自由地遊弋、生活。
呵呵,莊子說的真好,林顏青熟讀這些古書,總是能用在地方,總是能夠一針見血的掐住你的命脈。
薛雲澤看著他不語,謝臣笑笑:“走吧,去接慕辰吧,我記得他有課的,要下課了。”薛雲澤看著他張張口:“我跟慕辰,”那一句在一起了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們是在一起了,可是彷彿說出來是傷他的心。謝臣看著他大笑:“你至於嗎?我這個小師弟長的多好啊,人家喜歡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至於這麼不清不願的嗎?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薛雲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眼裡還是尷尬,謝臣心裡苦澀的要命,這個人總是這樣心軟,這個時候還怕傷自己的心。
謝臣看著他熟悉的臉,看著那張日日夜夜印在自己腦海裡的臉,這張在自己快要忘了時偷偷畫下來的臉再看一遍再記一遍要讓自己記得更清楚跟深刻的臉,在自己看不到他,只好看著偷偷看薛雲翰那張極為相似臉想他時,他想……他,他想他,謝臣心裡痛得要命,他轉開了頭看著雨幕淡淡的說:“雲澤啊,我過的很好,你放心吧。林顏青,你也看到了,他雖然對別人不好,可是對我很好。”他像是害羞似的低了頭:“他走到哪帶到哪。呵呵。”謝臣抬起頭來看著他笑了笑:“我在林家待了18年了,哪裡就是我的家了,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家,雲澤,我喜歡這個家。喜歡林夕這個孩子。”
謝臣看著他,他倉促的笑了笑,眼睛裡有些痛苦,有些難過,有些無可奈何,可是更多的是放鬆,而這放鬆最終全部化成了平靜,這是一種責任,是一種如釋負重。謝臣笑笑,你看,自己這樣的拖累他,讓他愛上別人都愛的這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