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不及打就大聲喊道:“大人大人!這事情出了邪了!英國洋鬼子從來沒見他們這麼架子小,大半夜的,坐著馬車來高昌廟碼頭了!何伯公使,巴納德領事,還有英國那位欽差大臣,換了衣服過來了!徐大帥真真是有天命!”
幾個當官的臉色一下變的蒼白,上海關道身子還晃了一下,幾乎跌在地上,幾個人話都來不及說,互相扶著衝出了高昌廟碼頭的公廨,直上碼頭的棧橋。遠處車輪滾過碼頭路鋪的狗頭石的聲音譁愣愣的就已經傳了過來,幾盞車頭晃動的煤氣燈下面,正是有著英國領事館標記的洋式馬車衝著碼頭而來!
上海關道和上海道臺兩位最是心切這件事情,這個時候忍不住身子就軟了下來,轉頭向江順輪看去,輪旁邊,徐一凡披著斗篷的身影,仍然筆直的站在江濤之上,月色下面,他的身上,似乎倒映著波光。
上海關道喉嚨裡面發出了近乎呻吟的感嘆:“……這天下,是徐大帥的了……”
第五卷 鼎之輕重 第四十六章 … 談判(七)
江順輪小小的大餐間裡頭,總算在今夜不負大家期望碰上了面的徐一凡和那些英國人,正分賓主坐下,幾杯熱氣騰騰的香濃咖啡已經被陳德送了上來。
徐一凡本來就是喝慣咖啡的主兒,在朝鮮講不起這個條件,回到兩江,在他身邊侍衛的戈什哈,首先要學會的手藝就是磨煮沖泡濾這擺弄咖啡的全套手藝。咖啡豆徐一凡也沒花自己的錢——他現在也沒錢,都是李璇從南洋帶過來的上好咖啡豆,一季一換,她大小姐不喝陳的,徐一凡現在是不僅吃用是自己未婚妻管,連這唯一的嗜好都是在心安理蹭自己媳婦兒的。
沃特斯·K·索爾茲伯理和徐一凡才一碰面,就互相驚歎於對方的年輕,沃特斯三十出頭,就是首相特使——不過徐一凡想想他那個姓也就釋然,索爾茲伯理家族本來就是英吉利的鷹派政治家族,也以對俄警惕仇視而著稱。
大英帝國的擴張在十九世紀末雖然已經早到了盡頭,可是每個歷史上的帝國在這擴張的尾巴上面,都會用力的反彈一下。也許是因為這些歷史上面的巨大帝國當中的有識之士,深知道一個帝國的生命就在於擴張,在擴張征服當中才能保持住活力,一旦這種步伐停止,龐大的帝國朝哪個方向走都是下坡了——大英帝國也是如此,他們的力量早就使用到了盡頭,小小三島控制著人類有史以來分佈最為廣闊的領土,雖然在絕對面積上也許還不如那個蒙古草原帝國,可是大英帝國的統治是絕對的有效統治。
帝國的活力已經使用殆盡,幾代最出色的人才早已帶著盎格魯撒克遜民族史書上不朽之名下世。美國崛,德國崛起,法國復甦,俄國也還在挾著巨大的慣性在亞洲橫衝直撞,大英帝國其實內囊裡頭已經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這個帝國真正的明白人知道危機所在,所以在這個帝國夕陽正在降臨之際,加倍瘋狂的展現著力量。這個時代,英國有著塞希爾·羅茲這樣即使在維多利亞鼎盛時代也未曾出現過的瘋狂殖民者,這位恨不得在月球上都插上英國米字旗的人物不僅幾乎是以個人的力量殖民了整個羅德西亞,還設立了影響深遠的羅茲獎學金,就是想影響幾代美國精英,重新將這塊富饒強大的前殖民地統一在英聯邦當中!
在海上,英國瘋狂的揮霍著幾個世紀積攢下來的財富,不僅要壓制整個歐洲的海軍,同時還要壓制全世界,制定了空前的兩強標準(不是絕後,另一個廣義上同樣是盎格魯撒克遜的新帝國,我們這個時代的羅馬,美利堅合眾國的海軍超過全世界其餘國家海軍力量的總和,可是現在怎麼瞧,怎麼覺的這個新羅馬有點十九世紀末大英帝國的影子,歷史,從來都是重複又重複的——奧斯卡按)。
英國的統治集團還重新將索爾茲伯理再度推向首相位置,第三次組閣,這個絕對鷹派的政治家在他的第二組閣的時候已經鎮壓了愛爾蘭的獨立要求,佔領了緬甸、肯亞、烏干達,而且大英帝國再度推出這位首相的目的之一,就是針對俄國!
如果歷史涉獵頗多的前憤青徐一凡沒有記錯的話,這位索爾茲伯理首相名聲大躁就是因為他在英國外交大臣任上,迫使沙俄修改了聖斯特凡諾條約,一下將俄國由土耳其進入中東這個世界島腹心之地的夢想擊碎,他也由此獲了嘉德勳章。
這位首相,是不折不扣的對俄最為警惕和不友好的人物!
大英帝國在這個十九世紀末的瘋狂年代當中,迴光返照一般的透支著力量,不僅在歐洲維持著絕對的地位,制壓著遍佈全球的殖民地,應對著美國和德國兩個新興強國的挑戰,還要在亞洲這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