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才在華陽宮的時候,趙胤便知曉,衛芷嵐聽聞北含墨的死,已是情緒崩潰,當即便想來鳳雎宮與她解釋,但剛走出殿門口,趙胤卻猶豫了,不是不想解釋,而是心裡害怕衛芷嵐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畢竟前日晚上,自己確實帶著禁衛軍攔住了北含墨,若是衛芷嵐不相信,他又該如何?
一時間,趙胤心中滿是掙扎煎熬,既想去鳳雎宮當面見衛芷嵐,將事情說清楚,但卻又擔心,衛芷嵐與自己之間,已是沒有了信任,因為趙胤心中一直便明白,當年發生的一切,即便如今過去這麼久了,在北周的時候,自己也曾解釋過,但衛芷嵐卻並沒有釋懷。
因此,趙胤在華陽宮待了好幾個時辰,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決定無論衛芷嵐相不相信,自己總應該說清楚,不然與她之間,怕是又生誤會,從此以後,兩人之間便真的再回不去了,但即便心中安慰著自己,當趙胤走到鳳雎宮的時候,內心依然很是緊張忐忑,甚至比起當初在北周親眼見到衛芷嵐的時候,還要感到慌亂無措。
陡然瞧見趙胤,紫蘭跪地行禮道:“奴婢見過皇上。”
趙胤薄唇緊抿,沒有說話,視線定在衛芷嵐滿是淚痕的容顏上,心中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兒,但卻感到很是難受。
紫蘭見此,心知趙胤定然是有話與衛芷嵐說的,也不再耽擱,便悄悄退出了內殿,將殿門關好。
一時間,殿內極是沉寂,衛芷嵐神色木然,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趙胤般,整個人一動不動,獨自縮坐在角落裡,一雙漂亮的眼眸,像是秋日深潭裡的一汪死水,掀不起絲毫波瀾,面色平靜的可怕。
趙胤站了許久,黑色的眸光定定凝視著衛芷嵐,沒有一刻離開,頓了好一會兒,方才艱難開口道:“芷嵐……”
衛芷嵐一言不發,整個人極是沉默,似乎也沒聽到趙胤說話般,腦子裡想起北含墨的死,心便一陣抽痛。
瞧著衛芷嵐沒有絲毫反應,趙胤心中滿是苦澀,輕聲道:“芷嵐,北含墨沒有死。”
聞言,衛芷嵐嘴唇動了動,但卻沒有說話,緩緩抬頭盯著趙胤,但眸光卻顯得空洞。
趙胤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但心中卻很是苦澀,又道:“你信我,他沒有死。”
衛芷嵐咬了咬唇,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般,眸光看向趙胤時,含著一抹嘲弄,自己深深的厭惡之色。
趙胤見此,不由得心中一顫,臉色猛然變得煞白,這眼前看到的一幕,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即便衛芷嵐沒有說話,但趙胤卻是明白了,衛芷嵐終究是不信自己的,若是以前,她定然會信,但如今,顯然已是不可能。
“既然想要殺了他,當日晚上為何又要假仁假義。騙我放了他?”衛芷嵐嘴角滿是嘲諷,冷冽的眸光緊盯著趙胤,沒有絲毫溫度。
這樣的衛芷嵐,太過冰冷,趙胤從未見過,她嘴角諷刺的笑,以及說出口的話,已經說明了她根本就不信自己方才說的話,趙胤心中猛然一痛,竟不敢再去看衛芷嵐,艱難開口道:“我說的話是真的,北含墨沒有死,以前我沒有向你坦白。以至於錯過了你整整三年的時間,如今,又怎會再欺騙你?”
衛芷嵐嘴角滿是譏笑,嘲諷道:“你當真以為我會信你說的話麼?若不是親眼見到,我無論如何都是不敢相信的。”
說完,衛芷嵐面色悲慟,眼淚便又無聲的流了下來,想起北含墨已是不在人世,便感到心中痛苦萬分。
聞言,趙胤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便連隱在衣袖裡的手,都不自覺的顫了顫,但仍是強笑道:“芷嵐,我沒有騙你,北含墨確實沒有死,他還活著。”
“沒有死?”衛芷嵐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冷聲質問道:“若你所說的話是真的,那血淋淋的人頭,又是什麼?莫非你要告訴我,那是假的?!”
趙胤苦笑道:“的確是假的,人頭並非北含墨。”
似乎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情,衛芷嵐嗤笑一聲,但眼裡卻滿是悲涼,痛苦道:“趙胤,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麼?若不是親眼看見,我又怎會相信北含墨已死?在北周的時候,我便與北含墨相處了三年,如何會不識得他的容貌?這些年,我也精通易容術,不然當年怎會避過你派出的大量官兵搜查?我親眼看過了,人頭確確實實是北含墨,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已經死了,被你殺死了!”
說到最後時,衛芷嵐心中滿是哀慟,早已是淚流滿面,便連眸光看向趙胤時,也都含著濃濃的厭惡。
趙胤一時無話,若不是問心無愧,的確沒做過這件事,便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