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念是:如果讓盲人有機會挑戰自我,他們可能會成為更獨立、更成功的人。我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我不怕嘗試。經歷過許多試探和錯誤之後,我發現自己可以用一隻手攀著支撐點,然後再用另外一隻手尋找下一個支撐點,然後又換另外一隻手。那種技巧是很累人的,可是我還是想辦法讓自己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攀巖。當我坐在山頂上,兩隻腳懸空擺盪,雙手扶著又熱又燙的岩石,聽著周圍的風聲時,我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在大聯盟的第七場比賽裡接住一個高速的平飛球,我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賽車選手,可是,只要我下定決心做,任何事都能夠做得十全十美,雖然我必須用不同的方式來達到我的目標。就像冒險一樣,我也學習如何發展出一套作業流程和方法,以彌補我視力上的缺陷。在我們攀登麥金利山之前,我花了很多時間整理我的裝備,記住每一樣東西所放的位置。一旦到了山頂上,如果你找不到襪子和手套,你可能會失去腳趾和手指頭;如果你找不到冰斧或鏟子,你可能會害隊友喪命。我也必須想出方法跟上隊伍,因為在高山的強風中我聽不見他們的腳步聲。我發現用兩隻滑雪杆就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我可以用滑雪杆探測隊友的足跡,緊緊跟在領隊克萊斯的後面。
第81節:第二輯 給心靈洗個澡
那一天,我們爬到山的最頂峰,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在海拔一萬六千英尺的高度,登山者只能呼吸到海平面一半的氧氣量,這種現象稱之為強迫呼吸。克萊斯說:你一定要努力呼吸。可是,我似乎無法調節我的呼吸。我的裝備和雪橇感覺上比前幾天更沉重。扣住臀部的帶子一直往兩側滑動,使得裝備的重量幾乎全部壓在肩膀上。我不禁懷疑,在暴風中暈倒之前自己還能夠走多遠。我開始害怕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跑來爬這座山,我開始強烈地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體力征服頂峰。然而,我還是克服了這種恐懼,全神貫注地調整自己的呼吸,跨出每一步。那一天,我終於領悟了登山的意義。登山給我的啟示是:只要有萬全的準備,我們就能夠突破自己的極限,把自己提升到更高的境界,甚至超越別人為我們所設定的境界。第15天,我們抵達山頂的營地,站在岩石平臺上,俯視著我們的出發點,卡西納基地營區。此刻,它已經在我們腳下一萬米遠的地方。很難想象我們走過的路程有多麼遙遠。那天黃昏,一場為期五天的暴風雪開始了,在我們頭頂上呼嘯的狂風,風速每小時超過一百公里。到了第五天,我們的糧食都吃光了,燃料也耗盡了,我們不得不開始思考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我們可能永遠走不到山頂。克萊斯提醒我們:登山的時機不是由我們來決定的,山才是主宰!第二天早上,天空變得比較晴朗。我們決定爬到北峰和南峰之間的山脊,在那裡我們能重新評估天氣狀況。我們在早上六點出發,很費力地涉過一段積雪深達大腿的平地。為了應付零下二十攝氏度的酷寒,我穿了厚厚的合成纖維、羊毛和羽絨製成的衣服。怒吼的狂風和酷寒使我的聽覺和嗅覺失去功能,我只感覺得到雪鞋上的鞋釘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當我們抵達山脊的時候,天氣似乎漸漸轉好了,於是我們開始朝著豬峰前進,那裡是攀登頂峰之前的最後一個前哨站。爬到一半的時候,克萊斯說:我想我們可能會成功。當我們到達豬峰的時候,山頂看起來已經很近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整個登山過程中最艱鉅的一部分才剛要開始──主峰脊。山脊只有兩尺寬,一邊深達一千尺,另一邊深達九千尺。往好的方面想,不管我們從哪一邊摔下去,結果都是一樣的。克萊斯說:夥伴們,如果你從這裡摔下去,你會把所有的人都拖到山腳下去。
第82節:第二輯 給心靈洗個澡
我很緊張,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我知道,無情的山峰不會容許我們犯任何錯誤。我是如此的全神貫注,所以,當我聽到隊友的叫喊時我嚇了一跳。有人迎著風高喊:恭喜你!你現在站在整個北美洲最高的地方。所有的人圍成一圈緊緊擁抱在一起。我們站在麥金利山二萬三千尺高的頂峰上。當我們把美國盲人協會的旗幟展開,插在山頂上的時候,我心裡想,一年多以前,這趟不平凡的冒險之旅還只是一個夢想。如今,夢想實現了。在我們攀頂之前一小時,我們用無線電通知基地營區的安妮。安妮用無線電通知附近的一個小機場,告訴在那裡等待的我的家人,可以起飛了。此刻,我站在山頂上,我爸爸、兩個弟弟和我的女朋友伊蓮坐著小飛機在我的頭上盤旋,分享我的喜悅。當飛機從我們的頭上飛過去的時候,我們揮舞著手上的滑雪杖,大聲歡呼。我問山姆,我的家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