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身旁的人,她那樣用力,以至於被握住的人手背上都滴下血來。
這改變了他們的主意,或許他們有過漫長的生涯,卻從未有過這樣一份溫暖,這份溫暖那麼珍貴,他們又怎願撒手?
殊不知,那火裡的人驟然發出一聲“咦?”
方才她怒火沖天,鴻蒙之火不受控制外洩,在與白色劍意碰撞在一起的時候,不想她竟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實際上,蘇芮仍能看到自己渾身浴火左右拉著殷少清和慕瑤華,這種感覺很詭異,就像是有兩個她,或者……靈魂離體?
但這一片白色的世界非常祥和、平靜,蘇芮往前走了兩步,見那白色移開,卻是一片片重重疊疊的雲。
她分明未使用靈力,也未駕馭飛劍,便能自由行走在雲上。
難道真是死了麼?
“過來。”
蘇芮忽然聽見蘇白的聲音。
她轉身,見天際有一株巨大的粉色合/歡樹,樹下散出三團光芒:黑色、紫色、水藍色。
蘇芮心剛一動,便到了那樹下。
一紅衣女子背對蘇芮而坐,千神絕、轉生燈、水靈仙器都定定懸浮在她周圍。
“不是妖皇。”似乎猜到蘇芮心中所想,蘇白又道。
“這是哪?”蘇白還能和自己對話,那她應該不是死了。
“不知道。”
這是女子開始說話:“我四歲開始引氣入體,七歲進入天一門修行,十九歲築基……我一生修行無甚障礙,偶有困惑,不久便能得解。我一萬六千歲時,再無人能與我比肩而論,一萬八千歲時,大衍天劫至,我成功渡劫,成為飛昇第一人……但,我卻有個不能解的困惑……”
蘇芮轉到她面前,心中震驚這女子容顏,口中道:“請問前輩有何困惑?”
那女子素手一指,合歡樹下憑空多了一座墳墓:“我渡過天劫後,尚有一段時間空餘,這段時間裡我憶起生平所有事情,無論大小均無遺忘,但這些事情如同渺渺雲煙,很快飄散,唯有一人一事,卻愈見清晰……”
那是她指腹為婚的丈夫,不過誰也沒有料到她生具慧根,出生後不久便被修真之人發現接入門派修行,就在她快要將塵世遺忘之時,他忽然尋上門來。
原來兩傢俱發慘變,他一人料理完後事,便帶著她生母遺願前來尋她。
那時,她未多想,無論是生身父母,還是他,都是一份塵緣。塵緣不斷,也無益於將來飛昇<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所以,即使那時她已是門中翹楚,又風華絕代,卻出乎意料地跟他成親了。
成親,並非雙/修,她那丈夫是個五靈根的廢材,或者說凡人會好聽一些。
不過百年光陰,她等的起。
只是每一次閉關,出來時都能看到府外面等著她。
當然,每一次他都更老了一些,從青蔥少年到耄耋老者。
最後自然是老死了,她也沒什麼遺憾,總歸是了結了一份塵緣。
可就在她即將飛昇的時候,回憶這萬載光陰,她記憶中最為清晰的竟然是他的臉,每一次她出關之後看見的,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蒼老的……
“為什麼呢?”她輕聲問道,即使皺眉,也美的跟夢中的櫻花一樣。
然這只是一縷殘念,本尊是自然是飛昇了的,但這一縷困惑卻存了下來,封印在這劍意之中,孜孜以求尋一個答案。
她對他,自然談不上情,頂多算“義”,但這也算盡力了。為何還會盤恆在心,雖不影響飛昇,卻始終不能通透。
蘇芮苦笑:“或許你從未問過他想要什麼。”
百年光陰,對修士不過彈指一瞬,卻耗盡了凡人的一生。是什麼讓他堅守無望的等待,即便她對他無情,他對她卻可以有情啊。
“是這樣嗎?”女子驟然抬眼,卻是自問,她雖是一縷殘念,卻因本尊飛昇之時將與他有關的一切都封存在這道殘念中,故而聽見這一句話後,腦中浮現的都是他沉默的面容,成親時、等待時、老死時,然他從無所求,連話也極少,頂多是趁自己不注意時偷看她幾眼,他到底想要什麼……
無數細碎的合/歡花蕊落了蘇芮一身,她驟然驚醒,卻見女子身形破碎,花瓣一樣四處飄散。
“她頓悟了……快走,這裡要塌陷了!”蘇白大聲喝道。
臥槽,她都沒領悟好嗎?蘇芮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