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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紙鳶飛翔在天空之中,淺淺的藍色,透著陽光,煞是好看。
小童們在田野裡奔跑著,追著著紙鳶,頭頂冒出熱汗。
大人們在遠處呼喚著,讓他們當心摔了。
但他們不願停下。
忽然,風箏的線斷了,直直墜了下去。
心頭一震,青樾睜開眼睛。
面前,一盞青燈靜靜燃著,火光如豆。
他的手還支在下巴上,方才,竟是打了個瞌睡。
門突然被敲了敲,未幾,被輕輕地推開。
“師兄,”一名弟子走進來,向他行個禮,“時辰到了。”
青樾起身,整了整衣裳,朝門外而去。
雖然是深夜,但山上卻仍是燈火通明。顯門掌門範權居住的道宮外,弟子們結陣而坐,徹夜誦經,為範權驅病祈福。
每個人都憂心忡忡。
範權座下大弟子鄺智守在宮前,見青樾匆匆而來,皺起眉頭。
“怎現在才來?”他說,“先前早已安排下交接時辰,你莫不是貪睡忘了?”
旁邊弟子看著,不由心中一凜。
眾所周知,自從師父範權病倒,大弟子和二弟子之間也愈發勢同水火,劍拔弩張。
原因無他,範權一旦離世,掌門之位,論理該由鄺智接手。可範權喜歡的,卻一向是二弟子。
這個二弟子,一向心思活泛,辦事周到,頗得範權器重。平日裡,他雖然總讓大弟子服侍自己左右,可門內的大小事務,他卻總是交給二弟子去做。日久天長,雖然大弟子仍聲名在外,但山門中的各處關節都被二弟子握在了手中。如今範權病得人事不省,一旦撒手人寰,只怕這兩個弟子馬上就會為了掌門之位大打出手。
青樾看著鄺智,冷冷道:“師父病倒以來,山門中大小事務,外客來訪,皆由我出面處置,自不似大師兄一般清閒,只領著一干弟子唸經作法。師兄放心好了,我雖忙碌,卻是時時記著師父的,從不敢忘。”
說罷,他不理會鄺智,徑直入內。
鄺智留在殿門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目光陰冷。
“大師兄。”好一會,旁邊一名弟子小心道,“這經文,弟子們已經唸了三日三夜,不曾歇息一刻,大師兄看,可要……”
“接著念!”鄺智沉著臉,道,“告訴他們,此乃非常之時,誰敢怠慢,清規家法伺候。”
那弟子唬了一下,忙應了,匆匆去傳命。
其餘的弟子們見鄺智神色不豫,皆大氣不敢出,心中暗暗叫苦。
顯門,在膠州,乃至整個北方,都是赫赫有名的門派。
且就在不久前,顯門還在範權的帶領下,名聲大噪了一把。
嶗山人數最多最龐大的陳派,在一夜之間,滿門被屠殺殆盡。陳派僅存的後人陳遠站出來,指責此事是顯門所為,並在獨孤派的支援下,重金募集道術出色的勇武之士,要與顯門決戰。
那獨孤派,與顯門齊名,帳門獨孤逑更是個道行身後之人。範權不敢怠慢,千里迢迢趕回來,領著一干弟子去與陳遠和獨孤逑會面。
也就是那次會面,範權和一眾弟子遭遇了九死一生。那陳派和獨孤派竟與潛伏多年的蛹魔勾結,意圖佔領凡間。那蛹魔,乃至邪之物。它不但吃人,還會用邪法侵入人體,在人體中產下胚胎。胚胎以精血為食。假以時日之後,宿主就會自焚而死,新的蛹魔則在焦黑的屍首之中破胸而出。
而範權率著顯門弟子去到陳派的地盤之時,面對的就是無數從地底湧出來的蛹魔。
範權不懼危險,置生死於度外,率著一干弟子與蛹魔大戰。雖歷經艱險,但最終,範權還是戰勝了蛹魔和獨孤逑,並將陳派的魔頭陳老祖一劍斬殺。
此戰,顯門雖然死傷慘重,卻收穫了無數讚譽。
範權被天下的名門正派奉為英雄,甚至膠州當地的官府也感激不已,帶著鄉民到山上來道謝,向範權獻上了萬民傘,為顯門樹碑立傳。
而也是從那時起,顯門一改從前日漸沒落的頹勢,聲威大震。上山倆拜師求道的人絡繹不絕,熙熙攘攘,顯門之中大興土木,一座座精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