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餘東生被尿憋醒,一看手機才五點多一點。他下了床之摸去了廁所,結果開啟門立刻驚醒了。
邢海下‘身全‘裸著,上身只穿了一個小背心,也向上拉扯到了胸前。他坐在洗澡用的椅子上,雙腿開啟,有些艱難地抬起著屁股。一根細管通入到肛‘門腫,他用健全的左手握著一個灌腸器,正在推動著向裡面注射灌腸液。
發現餘東生進來,邢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餘東生被他的所作所為,和他接近全‘裸的身體所震撼。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右小臂斷肢處的傷口,還有渾身上下許多猙獰的疤痕。
他們以前一起去澡堂洗過澡,餘東生見過那時他的身體,線條流暢,身材健美,高大完美讓人羨慕。相比以前,現在的他真的已經破碎不堪了。
邢海渾身僵住不動,喉頭不停地滾動。良久,才擠幾個字來:“對不起……再給我半個小時。”
餘東生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忙搖頭,說:“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了,”邢海低垂著眼睛說:“我會收拾乾淨的……對不起。”
“是我要說對不起。”餘東生說:“我去水房小便。”
他小便回來又躺回到自己的床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怪自己怎麼那麼不小心,撞上了這麼尷尬的一幕。他想到邢母的確和他說過,邢海由於脊柱受傷,做了幾次手術卻沒有根治,得了脊髓栓系綜合徵一類的病,又再次進行手術情況才沒有惡化。他泌尿系統和腸道系統都有問題,如果需要灌腸,說明他便秘?是昨天他買的飯不對嗎?他好像沒問過飲食方面要注意什麼。
餘東生決定好好查查相關資料。
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好好了解,就貿然說能照顧他。餘東生感到愧疚。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邢海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洗過澡了,右手的假肢已經裝好,穿了長袖的外衣蓋住。
餘東生覺得他有必要說點什麼,可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好像不太合適。
他冥思苦想,終於說:“下回不用起這麼早,要是早上八點的課,你七點起來弄這些就行了。”
穿上衣服的邢海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種緊張和尷尬感,語氣平淡地說:“不是每天都要做,我來學校之前就有幾天便秘。大部分時間只要不吃的太油膩,我不會碰到這種問題。”
餘東生說:“十點才有課,再躺下睡會兒吧?”
“嗯。”邢海摸著床躺了下來。
接下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但是餘東生知道邢海沒有睡著。他說:“怪我沒提前問清楚,早知道昨天不去三食堂吃飯,那兒的菜都太膩。”
邢海還是想道歉,說:“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樣的東西。”
“咳,這沒什麼。”餘東生說:“我媽是護士,我小時候常跟她到班兒上,早就什麼都見過了。你要是不方便完全可以找我幫忙,我一點都不在意。”
“謝謝你,不過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完這話,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餘東生突然感覺到很累。邢海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脾氣暴躁,反而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和以前的他截然不同。餘東生寧願他把各種感情都宣洩出來,也好過這樣在他面前字字都要斟酌。
這樣的話,他完全無法判斷自己對他情緒上的照顧是對是錯。一天不磕了絆了就算照顧好了他的身體,可他完全無法從感情上得到邢海的反饋。
他怎麼想怎麼覺得焦慮,乾脆起了床。
這個時候他看到邢海已經睡著了,也許是累了。
五點多偷偷地起來做這種事情,就是怕他撞上。餘東生想,邢海可能很在乎他在他眼中的形象。
可他現在都這樣了,他們倆現在應該是最親密無間的人。他何苦將自己不光彩的事情都向他隱瞞,直接和他說清楚不就好了嗎?今天早上這件事,要是邢海提前對他說他今早要灌腸,餘東生會注意迴避,也就不會出現這麼尷尬的一幕了。
餘東生站在原地,隔著一段距離看著他。
他在心裡默默地對他說:“你丟了的東西我都會給你找回來,我會幫你變回以前那般恣意的你。”
上午去上課,教學樓有些遠,餘東生牽著邢海的手走,邢海又走不快,一路上自然有不少人看熱鬧。可他沒想到他們會直接被人攔下來。
學校裡住著不少退休的老職工,一個大爺見了他們直接徑直走到他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