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便是一下。
鬼子軍官戴著鋼盔,第一下砍在鋼盔上,第二下換了角度,才一刀將其斃命。
砍了鬼子,連長撿起機槍,爬到山頭上繼續幹。
《大公報》不是普通報紙,那時是全國第一大報,記者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但這樣剛猛而且利索的中國軍人,他們還是頭一回見著和聽說。
之後,他們見到13軍的前線官兵就豎起大拇指,連誇好樣的,有的記者甚至還從身上掏出銀元,塞進士兵口袋,以示欽佩之情。
幾天之內,鈴木旅團的傷亡無以復加,從南口運回北平的軍車一輛接一輛,車水馬龍,日夜不停。
車上裝的不是別的,都是鈴木旅團在南口戰役中的戰死戰傷人員,其傷亡之重可想而知。
自“七七事變”以來,日軍在北方終於遭遇到了最強悍的對手。
在此之前,鈴木旅團幾乎沒打過什麼像樣的大仗和惡仗,這個身上帶著關東軍標籤的混成部隊骨頭都有些輕了。
但是長城不是給你們旅行的,那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香月驚聞鈴木旅團被圍困,第一反應就是鈴木指揮太孬,不是湯恩伯的對手。
都是陸士的,你還比他高一屆,怎麼就整他不過?
高一屆不行,那就另選一個高兩屆的吧。
香月這回中意的是剛剛出任第5師團師團長的板垣徵四郎(陸大第28期)。
板垣的陸士屆次為第16期,正好比湯恩伯高兩屆。第16期在陸士歷史上很不一般,土肥原、岡村寧次等所謂的日本第一流名將都畢業於這一期,因此也被稱為“榮耀的第16期”。
從長相上看,板垣屬於那種腦袋大脖子粗的型別,不過他既不是老闆也不是火夫,而是一個戰場狂人。19歲時,他在東北參加日俄戰爭,一聽到槍響,便哇哇叫著不顧死活地往前衝,結果老毛子的一顆子彈毫不客氣地從他的小腿上穿了過去。
受了重傷之後,這哥們兒仍不肯罷休,結果最後還是被其他人生拉硬拽下去的,從那時候開始,板垣就在軍界樹立了膽大凶猛的形象。
日本人有謂:石原之智,板垣之膽。
板垣膽是有的,可是他在華北當特務時卻敗在了黃郛手下,而且還敗得很丟臉,大概特務這個行當不光要有膽,亦須有“智”。
現在好了,板垣終於迴歸了他的老本行,做師團長了。由於板垣的關係,在他任職廣島第5師團師團長期間,該師團也被人們稱為板垣師團。
板垣師團本是用來進攻保定的,但如今南口形勢不妙,香月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急調板垣師團前去南口增援,並規定自板垣到達後,鈴木旅團亦歸其指揮。
板垣果非鈴木可比,倒不是說他的兵書戰策一定比鈴木強上多少,而是他更“知彼”。
作為“中國通”,北方地理曾是板垣關注的重要目標。尤其他在任關東軍參謀長期間,曾以考察為名,深入平綏鐵路沿線仔細考察和研究過這裡的地理環境,並由此畫出了可用於實戰的軍事地圖。
對於戰場指揮官來說,地圖可不是一般的重要。
明末清初時,有一個叫顧祖禹的無錫人,寫了一本奇書,當時很多人看了都不知道作者寫此書是幹什麼用的,“驟讀,每不知其用意所在”。
不懂歸不懂,書卻是奇貨可居,價格貴得嚇人,直到清末,買一本手抄的也得用去白銀40兩。史載,無錫當地人多以謄寫該書為生者。
實際上它是一本軍事地理書,一村一溪一山一店皆記之甚詳。顧祖禹是明末書生,也跟“明末三大儒”那樣搞過反清運動,失敗後才不得不隱居山林著書。他寫這本書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給後來的反清義軍做指路明燈。
讓人嗟嘆的是,幾百年之後,顧氏之書並沒有被拿去反清,卻被人讀後用在了與太平軍作戰方面,而且立即見效。
此書名叫《讀史方輿紀要》,讀這本書且享得大名的人,叫左宗棠。
據說日本人對此書也十分重視,“戰時行軍,多行其意”,可見許多年過去,山川形勝仍未有大的變化。
但畢竟時代在演變,以前打仗用放大鏡就行,現在最好還得用顯微鏡。
南口戰役時中國軍隊所使用的地圖,竟然出自於前清光緒年間,距現在整整40年了!
更為糟糕的是,清朝的先人們還沒建立起測繪學概念,所謂的地圖,跟古玩店裡的“長江萬里圖”差不多,無非是某個文人或者小吏在周圍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