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摟住他,在他耳畔吹著熱氣,“冷不冷?”
“嗯,冷……”白清軒往容桓懷裡縮縮,聲音軟軟地,“聖上,請您把我焐熱了吧……”
容桓挑眉一笑,冷冷道:“把你投進火盆裡,如何?”
“啊。”白清軒訝異地抬眼,無辜地道,“我又不是那副被毀掉的畫。”
容桓沉下臉,一把將他放倒在椅子裡,白清軒見他面色鐵青,直起身子再一次從後面抱住了容桓。
容桓身子居然有些僵硬,卻是沒有再把人拋開。
白清軒就那麼死死地纏住了容桓,貼在他耳邊輕輕道:“聽說那幅畫是朗墨將軍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您所畫,是麼?”
容桓渾身一震,蒼白著臉沒有回答。
溫暖的呼吸縈繞在容桓的耳邊,白清軒輕輕倚在他肩頭,任長髮傾瀉下來,落在容桓衣襟上,他的眸子裡宛如有弱水流過,漣漪無限。開口,聲音很輕很軟,把人的心都要融化。
“如若聖上不嫌棄奴才微賤,奴才……願為聖上執筆作畫。”
容桓回身,注視著白清軒眼眸裡的笑意,扼住了他的手腕將人一把推到桌前,白清軒踉蹌幾步,傲然一笑,捲起長袖。
在容桓玩味的眼神中,白清軒從容地展開宣紙,動作輕緩優雅,衣袖一拂,雪毫已握在手,奇的是白清軒左手亦握有畫筆,就這麼兩手左右開弓,一筆描摹一筆上色,舉止如行雲流水一般,觀之賞心悅目。
“這麼說,你初次進宮,朕扭斷你的手腕,竟是大大的暴殄天物了。”容桓玩味地一笑,從後面勾住白清軒的腰,就這樣貼緊他的背脊,白清軒身子一顫,竟是連畫筆都握不住。
“聖上……”白清軒半是嬌嗔半是幽怨地抬眼。
“手無握筆之力麼……”耳畔響起一聲輕笑,白清軒微微扭動身子:“聖上,畫還沒……”
眼見容桓不為所動,白清軒按捺住掙扎的衝動,手腕一抬,一枝碧柳枝幹弱弱,姿態纖纖。容桓嗤笑,“這倒很像你的細腰,弱質纖纖,不盈一握。”
身體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忽然一滴,啪地落到了紙上,暈開一片漣漪。容桓瞧見了,心頭一動,拿起白清軒的手,就著那片汗漬描出一道輕舟。
緊接著,白清軒身子一輕,容桓把他打橫抱起來,竟然就那麼把人放倒在一人來長的宣紙上。
門外的公公們識相地將大門合上。
紙上鴛鴦。蘇公公噤聲,禁不住感嘆一聲:想不到白清軒長得醜陋,狐媚惑主的功夫到底還是爐火純青呵。
殿內一場親熱,妙處就在事成,畫也成。容桓拎起那張畫,掠了一眼。
岸邊垂柳青青,碧波盪漾,送片片落紅向前,隨那輕舟同過千萬重山。
好意境。
他笑笑。
容桓看著紙上未完成的畫,喃喃了一句:“還差一些落花紅冷。”白清軒忽然明白了這話的含義,弱弱地一笑:“聖上果然好興致……”
於是片刻之後,血跡點點,紙上盛開了殷殷落花,繽紛淒冷。
白清軒手一鬆,雪毫啪地掉在地上,咕嚕著滾開了。
待血跡乾涸,畫便做成。只是唯一不足之處,還是把人給傷著了。
白清軒蜷縮在桌上,眼底寂寂無波,不知在想什麼。
容桓俯下身將人抱起來,白清軒長髮散下來,披在容桓胸前漾起三千柔軟,容桓的心忽然軟了下來,抱著他走進內殿,放在錦被裡。
“把司神醫請來。”
夢迴人遠許多愁,只在帳後雲雨處。
夜深人靜,房間裡充滿的是親熱後的氣氛。
司湘一步踏進來,立即黛眉顰蹙,掉頭就走。背後容桓開口喚住她,司湘無法,只得走到容桓身前俯身行禮。
容桓正坐在離床不遠的軟塌上,低聲道:“幫我看看他有沒有大礙。”
司湘垂眼無聲地嘆息,為白清軒診斷之後仍是淡漠地語氣:“還好,有我秘製的軟膏,由得您萬般作踐。”
容桓神情一窘,瞅著司湘不悅的神情,居然開口道歉:“對不住。”
司湘忍耐著怒意,低聲道:“我是太醫院的三品官,不是專門給您收拾爛攤子的。”
容桓只剩下訕笑。司湘瞅著他窘迫模樣,到底還是撲哧笑了出來。
“聖上。”目光掠過沉睡的白清軒,司湘輕聲問道,“您對這個人,似是格外上心。”
一句話令容桓笑意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