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訕訕地道,“也不知他們在想著怎麼救咱們?”
安寧抬頭看看,“這麼晚了,他們該回去了吧,他們也不知咱們是死是活,又不能傳個信上去。”
兩人沉默了一下,忽然同時抬起頭來,眼睛放亮道,“竹哨!”“笛子!”
秦遠伸手向懷中摸去,忽然一臉失望道,“我的笛子忘了帶了,你會做竹哨麼?”
“不會。”安寧道,“但你有刀啊,可以去砍根竹子來做笛子啊。我們那次也是現砍現做的。”
秦遠道,“我這把刀可以砍竹子,卻剜不出那麼小的笛眼來。”
安寧略一沉吟,從頭上拔下銀簪道,“我有這個,可以剜笛眼。”
秦遠怔道,“這簪子可以挖笛眼?”
安寧一笑,擰開簪頭,往外一抽,火光下,只覺寒光一閃,竟是一把極薄的小刀。
秦遠道,“借我瞧瞧。”
安寧遞給了他,秦遠隨手砍向旁邊一根手腕粗細的樹枝,只覺如切豆腐般,悄無聲息就劃了過去,看那樹枝上的刀口流暢光滑,他的眼神凝重起來,拿著小刀湊近火光細瞧了瞧,帶著命令語氣道,“把簪套拿來。”安寧倒毫不介意,把簪套也遞了過去。
秦遠仔細瞧了半天,方嘆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居然是他的東西。”他望向安寧的眼神多了幾許深意,“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是誰的?”
安寧不解地望著他,“我的。”
秦遠笑了,“我知道是你的,誰給你的?”
“我娘給我的。”安寧道。
“那你娘又是從何處得來?”秦遠道。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安寧道。
“這簪子你娘很喜歡吧?”秦遠忽問道。
“是啊。”安寧點頭道,“我娘常戴的。”
“你娘也喜歡白玉蘭花吧?”秦遠道。
“嗯。”安寧道,“我娘不太喜歡用薰香,她喜歡拿些玉蘭、茉莉什麼的香花來燻屋子。”
“那你娘有跟你講過這簪子的來歷?”秦遠道。
“沒有,有什麼問題嗎?”安寧道。
“你知不知,你這支簪子若是被有心人瞧見,定要*了去,說不定還要因此害你性命呢。”秦遠道。
安寧奇道,“不過是根銀簪子,裡面藏了把小刀,略精巧些罷了,有什麼稀奇的。”
秦遠似笑非笑道,“你真的不知?”
安寧搖了搖頭。
秦遠對她招招手,“你過來。”
安寧依言湊到他近旁,秦遠指著那簪頭上的玉蘭花道,“你看這花芯裡是個什麼字?”
安寧仔細看去,方發覺裡面似乎有個小小的字,“好象是個七字。”
秦遠又指著簪套道,“這裡有個什麼字?”
安寧道,“這裡頭刻了個範字,我小時候就瞧見過。”
秦遠道,“你知不知道範七是什麼人?”
安寧道,“範七?那做這簪子的工匠麼?”
秦遠點頭笑道,“你倒聰明,一猜就中。范家掌控著天下間最大的礦藏,家中的冶練高人甚多,打造的兵器是天下公認最好的,也是諸國重金收購的物件。而範七就是范家最好的工匠,不知有多少王公貴族一擲千金求他打一柄刀劍而不得,而他,卻為你娘打造了這麼一柄簪子。”
安寧道,“我可從來沒聽我娘提過,你怎麼知道是為我娘打造的?這許是旁人送的吧。”
秦遠搖頭道,“範七巧手,妙絕天下,只為知音,不為金銀。他本就出身大富之家,從小就痴迷於鍛造之術,據說他這個人有個怪癖,只為自己看得上眼的人打造利器。有時別人不要,他打造好了也非要送給人家不可,但範七打造的東西,又有誰會不要呢?你方才說你娘喜歡白玉蘭花,這簪子打造得這麼精緻小巧,分明是送給女子的防身之物,怎麼可能不是送給你孃的?”
安寧默然不語,她實在想不到原來這根簪子背後竟有這樣的故事。
驀地,秦遠一抖手,直接拿那把小刀抵著安寧的脖子,惡狠狠的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還不從實招來!”
安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秦遠此刻離得她很近,近得讓她可以在他的眼睛裡看得到自己的臉,秦遠的眼神雖然兇狠,可裡面看不到一絲絲惡意。安寧注意到他眼睛裡的自己頭髮好似有些亂了,忽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微露出雪白的小牙。
秦遠愣了一下,然後象電擊似的一下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