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劉琮也沒有打算站起來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來個政治說教或是總動員什麼的。就讓這些將士們沉浸在回憶之中,體會昔日的親情吧,總憋著也不是什麼好事。他要的不是戰爭機器,而是千千萬萬個人。
“將軍!”一聲低沉的呼喚,使得劉琮回過神來,他轉身望去,見是親衛張迅。
張迅低頭呈上公文,對劉琮說道:“天子遣使入城,如今已安置在驛館內,蒯將軍所寫公文在此。”
接過公文展開,藉著篝火火光掃了一眼,劉琮點頭道:“知道了。”張迅聞言退到一旁,直起腰背四顧警戒。
賈詡離得近,聞言對劉琮笑道:“只怕是曹公在對將軍示好吧?”
“天子冊封,賞賜了不少東西。”劉琮簡單的回應道。在決定了先下江東的戰略之後,劉琮曾一度苦惱於如何使袁紹與曹操繼續相持下去,直到前幾天與賈詡等人商議之後,他才最終想通,曹操即便如歷史上一樣最終取得大勝,但終究是以蛇吞象,又花費了數年時間才最終平定北方。對於自己來說,最好的結果固然是袁紹不勝,曹操不敗,然而操作起來,難度太大。若是弄巧成拙,搞不好曹操反倒一敗塗地,使得袁紹成為當之無愧的北方霸主,很顯然對於現在的局面不利。
退而求其次,曹操小勝,袁紹略輸一籌,才是最為符合當前形勢和未來發展的。至於如何達成這一目標,就不是能對賈詡等人所言的了。
不過劉琮至少要和曹操達成某種默契:我佔江東,你取河北,暫時相安。
所謂天子使者,肯定是出於曹操的授意,否則不會拖了這麼久才來冊封賞賜。既然曹操也是如此打算,那正好省的自己再派人試探了。
雖然如今漢室衰微,天子蒙塵,但冊封州牧這種大事,是萬萬馬虎不得的,使者也是劉琮的老熟人:孔融。
冊封儀式並不冗長繁瑣,畢竟對於劉琮來說這只是一種形式,而對於孔融來說,這樣的儀式不過是走過過場罷了。羽葆鼓吹什麼的,劉琮並不在意,虎賁甲士也沒打算留用。遙遙拜謝天子,說了一通效忠的話之後,儀式很快便結束了。
相比之下孔融更關心禰衡的近況。他在劉琮的隨行人員中,並沒有看到禰衡的身影,難道說禰衡故態復萌,惹怒了劉琮,使得劉琮痛下殺手了?一念及此,孔融便顧不得虛言客套,直接對劉琮問道:“將軍,正平何在?”
“嗯?他不是還在南陽嗎?使君路過宛城,未曾得見?”劉琮反倒有些驚訝,反問道。
自從諸葛亮接任錄事書記之後,禰衡便另有任用,前些日子劉琮接任牧守,禰衡已升為別駕從事,不過他人還是在南陽宛城,正忙著編制軍報之事。
和邸報不同,軍報的作用除了傳播政令軍令之外,還負擔著宣講時政的功能。隨著南陽軍士卒識字率大幅提高,軍報的作用從一開始便凸顯出來,受到賈詡等人的一致贊同。禰衡更是因為有了屬於自己的陣地而高興,軍報上經常會出現他的文章,當然內容無一例外都是痛罵曹賊的……
孔融因職責所在,在宛城並未停留,所以錯過了與禰衡相見,感到頗為遺憾,但得知禰衡如今受到劉琮重用,還是放下心來。
得到天子冊封,意味著劉琮正式獲得朝廷的認可,至少在許多心懷漢室的人眼裡,劉琮已經名正言順的成為了荊州牧,不過在有些人看來,劉琮仍然是那個令人咬牙切齒痛恨的物件。
比如,遠在丹徙的孫策。
“劉琮小兒,竟然如此小覷於我!”孫策丟下信箋,長身而起,面上憤憤不平。他扔掉的書信,正是劉琮親筆所寫。內容無非是勸說孫策出行謹慎,不可大意云云。孫策向來自恃勇武,覺得劉琮信中所言,分明是看不起自己。
屏風之後,轉出一個端莊少婦,美目在地上的書信一掃而過,再抬眼時,已滿是關切之色。她峨眉微蹙,對孫策問道:“將軍何故發怒?”
孫策見是妻子喬氏相詢,便忍耐住怒氣,粗聲說道:“那劉琮不過僥倖勝了一場,便如此託大,敢來信教訓於我!”
彭澤大敗,孫策並不服氣,一直耿耿於懷,此時說起來,無意中便露出心聲。
大喬聞言展顏笑道:“將軍何必與他置氣?想來他正要引得將軍生氣傷身,這才如此吧?”
孫策聽了之後哈哈一笑:“我卻偏偏不讓他如意!”
話雖如此,可他還是心中鬱結,當下吩咐預備戰馬,要帶人取出狩獵。大喬雖然內心不喜,卻不好阻攔,待孫策走後,讓侍女拾起地上信箋,展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