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迎道:“恭迎皇上。”
一身明黃蟒袍的洪武帝大步進來,“平身。”
他徑自在上首坐下,兩鬢斑白髮下是一雙威嚴的面容,看著下面站立的安平候世子,沉聲道:“世子今日進宮究竟是何事?有事為何不往吏部刑部京兆府,為何要進宮?朕朝政繁忙,若不是緊要事,就儘快退下!”
聽他如此一說,楊貴妃急了,這事怎能送刑部衙門,這一進去,怕是嫻兒非得擔責不可。便立即攔在傅清言之前說道:“知道皇上日理萬機,臣妾才將事情問了一二再請皇上過來,只是此事事關楊家與安平候府的顏面,若是到了京兆府,怕是會得京城裡風言風雨,對兩家產生不利的影響。”
這也是在暗示,這事捅出去,勢必會對太子的內部勢力造成分化,讓人有機有可趁。
這種暗示,洪武帝如何會聽不出來?便立即轉了口氣,道:“那世子快說,究竟是何事?”
傅清言暗心無奈,不得不又將事情重複了一遍,完後才道:“皇上,如此證據確鑿,微臣斷然沒有冤枉自己妾室的道理,請皇上明斷。”
洪武帝沉吟,看了下面低頭絞著手指的楊淑嫻一眼,回頭問楊貴妃,“愛妃是怎麼看的?”
楊貴妃微嘆了口氣,“回皇上,臣妾自家的侄孫女還不瞭解麼?平日就心地善良,看到那受傷的貓貓狗狗都還要救治一番,又怎會去毒殺一個小孩子呢?臣妾一直認為,是那宋氏與那小孩子串通好了,故意來害嫻兒。”
洪武帝目光暗沉,“宋氏的目的是什麼?”
楊貴妃看了傅清言一眼,“自是因為嫻兒的存在,讓宋氏覺得有些礙事,便起了除去她之心。”
傅清言驀然抬頭,怒目道:“請貴妃娘娘不要隨便汙人清白。”
“汙人清白?本宮有汙人清白麼?”楊貴妃冷笑出聲,“好,那本宮問你,世子作為楊氏的丈夫,為什麼不幫自己的妾室,反而要幫弟媳婦,這是不是有些不通情理?”
“微臣之心天地可鑑,別無一分偏私!”
楊貴妃根本不聽他那一套,回頭看洪武帝,“適才嫻兒也說了,說是世子對那宋氏有好感……”
傅清言終於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娘娘,那全是她的一派胡言,又豈能當真?微臣只不過將此事照實直說,按事實說話,幫理不幫親,又怎能如此汙了微臣和弟媳的清白?”
兩人爭論,楊氏在下面一聲不出,洪武帝聽得直皺眉,揮了揮手道:“此事孰是孰非,不是查那毒究竟是誰所下不就完了麼?為何還要扯出如此多的事?”
楊貴妃無奈道:“這事怎麼查?那孩子說是嫻兒認識的人用毒粉捂他的鼻子,如此指認,嫻兒這黑鍋是背定了。”
洪武帝虎目一閃,“既然不是楊氏動的手,是另有他人,那為何不讓那孩子再指認那個捂他鼻子之人?”
楊貴妃眼前一亮,“皇上果然英明,這法子才是最直接的。”她回頭就又對楊氏道:“你等下回候府,就讓那軒哥兒到你院子裡指認,看他究竟會指認誰對他捂了鼻子。”
楊氏聽她如此一說,自是心裡領悟,忙應了是。
同時楊貴妃又心生一計,對洪武帝道:“皇上,您看,嫻兒可是家弟禮部侍郎楊大人的親孫女啊,如今竟被人打成這般模樣,照此下去,日後還不知要受什麼樣的罪,這分明是在打朝臣楊大人的臉,皇上,您豈能容這等事繼續發生下去?”
洪武帝沉吟著,問傅清言,“聽說動手的是你那三弟?”
傅清言正在思索那指認之事,聞言忙微感慚愧道:“是。”
洪武帝擰了眉,“日前聽說你三弟那啞病給治好了,現在已經說話,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傅清言低下頭,“確實有這麼回事。”
洪武帝目光幽黯變化,手指不自覺地收攏,漸握成拳,半晌,才聽他慢慢道:“毆打朝臣之女,此事非同小可,朕不欲將此事鬧大,讓朝臣之間生了隔閡。先這樣吧,急召傅譽進宮見朕,由朕親自勸勉他,希望他從此以後,不得再像此次一般動輒打人。”
他側目就對身邊的德公公道:“去,傳朕口諭,立宣傅譽進見。”
“是。”德公公領命而去。
見德公公離開,楊貴妃忽然笑著對洪武帝道:“皇上,雖然那下毒之人還未指認出來,但臣妾似乎也能想見一些事情。罷罷罷,那宋氏雖然如此陷害於人,臣妾認為家和萬事興,打不如攏,臣妾想賞賜她一些物件,望她日後知道以和為貴,不要再在候府生事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