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明瞭心,見了性?”
“我自九州來,越萬里黃沙,經冬、春、夏等季節變化,以身行走體悟,嘗冬之寒冷,享春之生機,悟夏之火熱,思秋之蕭瑟,皆與心境相融合,雖已見物不喜,失物不悲,卻覺得依然少了些什麼。想來,尚未明我真心,識我本性。”
聖子聽完,眉頭緊皺,也不言語,閉目不動,似在思量琢磨。敵風在側,也有些感觸,只是還有丁聰在,卻是不好立刻修行。
又過許久,已是天色頗黑。就見聖子忽然睜眼,那一對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彷彿兩盞指路的明燈。但聽她朱唇微啟的說道:“有情好,還是無情好?”
“不知道,但我心中有情。”丁聰不明白聖子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只是據實回答。
“情為何人?”
“心之摯愛。”
“其他人呢?”
聽到聖子如此直白相詢,沉默了一會兒,丁聰才道:“無情。”
“可放手殺戮?”
“可。”
“然,與你之摯愛之相近,其言相求者,可否殺?”這話的意思就是,你說不是摯愛的都可以放手殺戮,那麼,與你摯愛的人關係相近的人呢?是依然隨心殺戮,或者見死而不救?
“可留。”丁聰也聽的清楚,稍是遲疑的回應。
“你是有情,還是無情?有情無情,都是情!率性而為,隨心而至,是為人之常情。”最後這一問,聖子卻是不等丁聰思忖,直接給出了答案。
“有情無情,都是情!率性而為,隨心而至,是為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唸叨了幾遍,丁聰若有所悟,不禁朝著聖子作揖道:“多謝。”
“客氣。”聖子回了一禮,美眸一閃,又突然問道:“你是誰?”
丁聰聽的一楞,心道:“我是誰,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叫丁聰麼,怎麼又問一次?難道,你的記憶不好使,容易健忘麼?”
顯然不是,丁聰自己就否決了這個判斷。隨即,他忽然有所領悟,抬頭答道:“我,便是我!”
“何解?”
“我是我,我非我。天地生人而時時變化,聚是我,散亦當是我。有自明悟,方是真我。”
“善!”聖子讚了一句。
丁聰這時似有感悟,也問道:“武之大道,可有盡頭?”
“人生可有生死?”聖子不答反問。
“有。”
“何謂生死?”
“生便是生,死即是死。”
“焉知生不是死,死不是另外一種生?”
丁聰大震,已是真切領悟道:“真是幻,幻亦是真!”
“正點!”
“呃~”
“宇宙乾坤,莫不是生而死,死而復生,迴圈不息,周而不止。武道,如是。”
“受教。”
“宇宙乾坤,可有極限?”丁聰再問,只是此時已不是求解之態。
“人心所存,可有慾望?”聖子再次反問。
“慾望,當無止境。”
“宇宙,亦如人心。心之所至,無窮遠。”
“無限乾坤,是何模樣?”
“心中一切,皆成世界。是與非,多與錯,虛與實,愛與恨,皆是寰宇。”
“何謂□□見性?心之所至便是。有何想,做何事,一心如明境,便可醒自身。”
“原來如此,哈哈刻意而為,反落了下層了。”丁聰撫掌大笑。自己以身行走,為的就是感悟季節變化,體察天地玄機,然後好明真心,見本性。卻不想,還是有所偏差。倒是與聖子一番如打禪機的對話,突然明悟一切。
彷彿,這一切,已經發生,卻被遺忘。
又彷彿,一切,都是虛幻的一場夢,夢醒,一切如雲煙飄渺。
人是本尊,心是真心,虛實之間,心性自在。
第93章誤會
“我輩殺戮千萬載,卻又是為了什麼?就為去那神州之地,尋那虛無飄渺麼?”聖子與丁聰彼此交流,那邊的敵風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裡。此刻卻是突然心境有了動搖,神情恍惚,如入魔障。
蓬!
氣息紊亂,不受控制,卻是猛然爆發。亂流激盪,以敵風為南蠻最強武者的實力,每道亂流都不亞於一位強者的全力一擊。丁聰眼皮一撩,右手虛空一抓一帶,那聖子就被他拉扯道了身前。然後衣袖一捲,如遮掩半邊天的屏障,將其護住。
聖子雖經大變,卻是無絲毫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