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疾,看見了他深邃的眸子。古長書不明白,何無疾的眼睛從來都是蒼白的,目光象散了神一樣,什麼時候變得深邃起來了?古長書覺得溫暖,也很難受。他對何無疾說:“謝謝你的好意。我能感覺到你是真心的。”何無疾是個情緒化的人。他在古長書要離開的時候感到了他的重要。他原來的算盤是,他當一把手,下面有古長書出主意做實事,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幹出了成績是他局長的榮耀,幹不出成績是大家的責任。把古長書調走了,他對如意算盤就打碎了。所以在第二天,何無疾還真的到了市政府,要找分管工業的市長。誰知遇到了正在開會的汪書記,他就跟汪書記說了,請求市政府重要考慮古長書的調動問題。汪書記問原因,何無疾說,工業系統目前還少不得他,他可是臺柱子啊。汪書記笑笑,說,這是組織的安排,不由我一人說了算。至於工業局的副局長人選,我們會盡快給你補充人力的。你先頂著,堅持一段時間。何無疾不好再說什麼,點頭哈腰地哦了幾聲就回去了。當天晚上,何無疾來到古長書家裡,拎著好酒好煙,去看望古長書。這讓古長書也感到非常意外。共事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來到古長書家裡。何無疾進門就說:“古局長,你要走了。我們長期在一起工作,你連我一條煙都沒吃過,今天專門登門拜訪。我反正是個俗人,你就把我當俗人看吧。”
24。不說別的事
但古長書也看出來,何無疾前段時間那種趾高氣揚的得意勁沒有了,好象精氣神比以前也差多了。古長書覺得好笑,何無疾苦心積慮地想當局長,官撈到手了,卻又不會做官,那不是糟蹋權力的問題,而是在誤事。眼下人家放低姿態來拜訪你,也沒必要拒絕人家的好意,煙呀酒呀只好照單全收。古長書臉色紅潤,非常開心地說:“何局長,你來看我,我很高興。以前我們是同事,一直合作得是很愉快的。今後,我們還是朋友。工業系統,需要我出力的,你打個招呼,我能出多大力出多大力。反正在哪兒都是工作。”何無疾說:“我今天去找市裡了。遇到汪書記,我請求他別讓你走,他說不行。”這讓古長書感到吃驚,沒想到他真的去找市領導了。幹部調動的時候,有人挽留總是好事。怕的就是恨不得一腳把你踢出去,好給他人騰位子。古長書非常清楚這種挽留的政治效果,它會給領導一個良好的印象,表明你人緣不錯,團結同志,群眾基礎好。有些時候,只要有人說你好,無論出自於當權者口中,還是出自於普通老百姓口中,他們的效果都是一樣的,至少是對你某一方面的肯定。古長書說:“難得你有這麼用心。其實我調到市委辦,並非我的專長,我最熟悉的還是工業。”何無疾挪了一下位子,說:“後來我也想通了,調走對於你確實是好事。在領導眼皮底下工作,你更容易出成績,更容易顯示你的才華,也更容易升遷。以後你得志了,別忘了提攜提攜老兄。”這話一出口,古長書這才明白他的真正來意,原來是為以後做打算的。何無疾是看到他調市委辦,成天要跟市委領導打交道了,所以他就不敢馬虎,要為以後奠定基礎。這就是官場的放長線釣大魚,是前期的情感投資。古長書哈哈一笑說:“你看我象得志的人嗎?官是一張紙,哪天說免就免了。”何無疾說:“你接觸的都是些頭面人物,以後在書記市長面前,多多美言我幾句。我這人是知道情份的,知恩必報。”古長書含糊其詞地笑了笑,說:“你老兄別說客氣話。咱們誰跟誰啊!”咱們誰跟誰啊,這話聽起來就親切多了。何無疾笑得鼻子眼睛都擠到一塊兒去了,好象兩瓶好酒兩條好煙就拉結了一個“自己人”。古長書可不是這樣容易買通的角色,他交友看檔次,為人看品質,吃飯看地方,那些出於歪心接觸他的人,他能夠從容應對的。既不直截了當的拒絕,也不會輕易承諾別人。在這一點上,他會因人而模糊,因人而敷衍,因人而出力。可何無疾就不一樣了,想的是個人的政治企圖。古長書向來有一個觀點:想當官不是壞事,問題是要有那個能力。有能力的想當官屬於發揮個人聰明才智,沒能力的想當官純粹屬於攪渾水。何無疾大抵就屬於這種不自量力的人。古長書的任命通知正式下達後,何無疾為古長書舉行了隆重的歡送會。在會上,有個平時寡言少語的幹部來跟古長書敬酒,拉住古長書的手半天不說話。大家都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麼。這人最後才吞吞吐吐地說:“古局長,你不走多好啊!”大家都看出來,這是真正的挽留和留戀。誰知在這時候,何無疾接過話題,站起來大聲說:“大家別挽留他。組織上對古局長另有重用,是好事。哪天他當了市長,當了書記,不僅是我們工業局的光彩,再說也好照顧一下兄弟們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