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拓跋烏性子急切,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依你的本事,你看能將這霧驅散了嗎?”
隨軍祭司搖了搖頭,嘆口氣:“王爺見諒,老臣也是有心無力。”
借雨借霧這種難度的,放眼西魏西涼北夏諸國,沒有人能做得到。否則,草原也不必大旱或雪災了。
拓跋烏感到好絕望。
想到年關將近,很快便要開春,他身為統帥,居然還被擋在幷州邊境以外,戰況膠著,王庭還不知有多少政敵要罵他作戰不力。等班師回庭後,大概還會失去寵信……
“不過……”隨軍祭司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樣,想到這幾日西魏無法出戰,被困在城內,糧餉也漸漸難以為繼,也不是不憂心的,遂提議道:“倒也不是沒有能解的人。”
拓跋烏驀然停住腳步,緊緊盯著他。
“這狀況既然有能人做得出來,也就有能人可以破解得了。譬如素處仙君,只是這人常年隱匿,外人找不到;北燕的國師,以及親傳弟子少司命,估計也辦得到。只不過,遠水難解近渴,且事涉兩國,不知……罷了,就當臣是虛言吧。”
“不是虛言。”拓跋烏抬起頭,緊鎖的雙眉忽然舒展。
素處仙君他當然是找不到,北燕國師也很少聽到訊息,這位國師哪怕對北燕皇室而言,也很難駕馭。
倒是北燕的少司命,就在不久前,他們還有過一面之緣——那天陳留王派來使者,睿王爺也一同前來,他身邊那個不動聲色間震懾全場的人,就是少司命。
那個少司命一看就是個狠角色,行事毒辣決絕的那種,衝著西魏與北燕兩國的交易,向睿王爺借個奇人異士,他篤信以睿王爺的脾氣會答應。
拓跋烏想到這裡,豁然大笑:“大人,這不是虛言,你可是幫了本王的大忙。”
晉軍既然裝神弄鬼,他便請來少司命,破解迷陣,反將一軍!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拓跋烏所探知的情報, 北燕的睿王爺此時正留在北夏國的地界上——看熱鬧。在那邊, 既可以很快得知西魏與幷州的戰況,又能將陳留王叛亂的情況一覽無餘。
當初他好不容易開條件把睿王爺送走,如今又得將少司命請回來。這勾起了拓跋烏很不好的回憶。
他憶起了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陳留王世子蕭雅治兩頭敲詐。自己和睿王爺競價抬價,掐得頭破血流, 而蕭雅治那個無恥之徒, 坐收漁翁之利——漢人都這麼會做買賣嗎?
最終西魏的合作對陳留王更有利, 因此他得到了蕭懷瑾的密報。
後來北燕又與西魏達成了私下的交易, 睿王爺欣然退讓, 離開幷州。但少司命在臨行前, 留下了一面血鼓, 說但若需要北燕相助, 可擊此血鼓, 他縱在千里之外也能有所感應。
那面鼓拓跋烏一直收著,待隨軍祭司走後, 他便找了出來。藉著天光,他仔細端詳,鼓身不大,兩面以鮮血染就, 經過歲月沉澱, 血色隱隱發褐,風迎面吹來,夾帶著血腥味。
“咚, 咚……”他的手掌落在鼓面上,發出悶響,鼓身震顫。
拓跋烏擊打著鼓面,想起幼時在草原上,和王兄他們騎獵時唱的歌謠。恰好手邊有酒,他灌了一口,童年的歌謠跟著鼓聲的節奏,輕輕哼唱起來,隨著歌聲喚出的還有少時的回憶。
身為鮮卑的王子,他出身高貴,體格健壯,論武力,除了王兄以外,沒有哪個兄弟是他的對手。長大後,他帶兵打仗,襲擾晉國和北夏,幾乎是無往不利。老父王也很喜歡他,誇他是真正的勇士。
這樣彪炳的一生何其煊赫,十一王子那小狼崽子憑什麼敢跟他爭王位?叱羅託又算什麼東西?周圍所有人應該對他馬首是瞻,只能對他馬首是瞻!
所以,他更不可能向晉國那一群……窩囊廢,低頭。
什麼以糧餉贖回人質,想想也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答應的。
王庭圍繞權位繼承的問題,已經鬥爭數年。究竟是兄死弟及還是父死子繼,眾派系爭吵不休,都各自打著算盤。十一王子的勢力正虎視眈眈盯著他,若他答應以糧贖人,可就是被王庭逮住把柄了。來自王庭的指責會似噩夢一般,如影隨形地纏繞他。
他雖是西魏徵南的掛帥大將,但他更是西魏王的親弟弟,是參與繼位爭權的人!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拓跋烏閉著眼睛冷笑,擊鼓哼吟曲子。晉軍那一群窩囊廢,定是被他逼急了,打又打不進來,強攻又輸不起,才想用贖回人質的藉口,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