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一吹,連連打了幾個寒戰,衛元朗見了越發後悔。忙騰出手來幫隨心身上的銀貂裘攏了攏,又將風雪帽繫緊,更是解開自己的大氅將隨心裹入懷中。隨後問道:“還冷麼?”
隨心有些不自在,悄悄挪了挪,搖頭道:“還好,不過我們應該坐馬車的,坐馬車便不會被北風吹了。”
衛元朗淡淡一笑,道:“那暢春園佔地極廣,梅林更是依山而種,有馬兒代步,不用那麼辛苦走路,便可盡情領略美景。何況如今梅山上尚有積雪,你手又帶傷,萬一滑倒了豈不更糟?”
隨心暗道自己太多心,錯怪了衛元朗,他真是很替自己著想。又想,算了,既然已經出來了,又何必那般矯情,乾脆好好地玩一趟,皇家園林可不是隨便就能遊的。如此一想,便自然放鬆了身體。衛元朗感應到她身體的變化,心中更喜,暗中思忖,隨心已然開始接受他了,面上愈發開懷,一張臉更顯得俊逸非凡。若隨心此時回頭必能發現他臉上的喜色與目中的情意。
兩人來到暢春園,守衛自然認得衛元朗,便放二人進入園中。
暢春園果然佔地極廣,亭臺樓閣依山傍路;小橋迴廊相伴流水。園中遍植各色花木,雖說是冬日,大部分俱已凋零,但勝在白雪壓枝,卻別有一番風情。最令隨心驚訝的是園中竟然還有一座人工湖,湖面上架了一道漢白玉的石橋,曲曲彎彎橫跨湖面,人工湖對面便是梅山。山上山下遍植梅樹,隨心遠遠地便看到漫山的輕粉,驕紅,更有白梅帶雪,薄薄的陽光下,已分不清是梅花還是雪花。
衛元朗一手擁著她,一手指著梅山道:“那裡遍植了我大梁的各色梅樹,有‘宮粉梅’、‘照水梅’,‘玉蝶梅’、‘灑金梅’、‘龍游梅’等數十個品種。啊,對了,裡頭還有幾株‘金錢綠萼’更是梅中珍品。”
隨心急不可耐道:“那還不快點,帶我去見識見識。”
衛元朗哈哈一笑,暢快之極。道:“急什麼,今日管叫你看個過癮。”
馬蹄輕揚,踏著青石小徑,二人緩緩登山。走到梅樹旁,更覺得那朵朵梅花仙姿絕俗。嫩粉嫵媚;淡紫妖嬈;最是那一朵朵紅梅,被白雪一襯,愈發明麗動人。看得隨心目不暇接,口中讚歎連連。
衛元朗見隨心口中不時驚呼讚歎,雙目中更是異彩閃現,面上不知是凍的,還是因為興奮,兩頰暈紅,在馬上左顧右盼,手舞足蹈,興奮莫名。忙攬緊她,道:“小心些,莫掉下去了。”
隨心此時已全然無暇顧及,口中只不停地摧促著衛元朗,指揮他打馬在這梅林中轉來轉去。隨心雖說認識梅花,但對於品梅卻是一竅不通。衛元朗帶著她在這梅山上左轉右轉,口中不時指點,教她品鑑各種梅花。隨心一邊仔細觀察,一邊不時詢問,也增長了不少見識。
在山上流連良久,兩人才依依不捨地打馬下山。這一趟暢春園之行,讓隨心將連日來的不快盡數拋之腦後。
下山路上,衛元朗提議採幾枝帶回去養在瓶中,隨心點頭。衛元朗便依她所指採著梅花。二人正在折枝,就聽得隱隱有人聲傳來,隨心提議躲避一下,衛元朗卻不以為意,道:“不妨事,想必是哪位哥哥也來賞梅,他看他的,我們看我們的,有何打緊?”隨心一想,他們就要下山了,不過是碰個面招呼一聲,自有衛元朗擔待,確是無妨。遂自顧自選梅。
她指點著一處高枝對衛元朗道:“那一枝,我要那一枝。”衛元朗正要去採,一抬頭見不遠處的山路上上來一行人,當先的人一身明黃服飾,頭帶王冠正是梁帝。衛元朗一驚,口中呼道:“父皇?”忙翻身下馬,又將隨心扶下馬來,跪了下去。
隨心暗暗叫苦,如今被迎頭撞上,就算她再不願意,也是避無可避,這一回磕頭蟲是做定了。只得隨衛元朗跪下,拜伏於路邊。
梁帝連日來為國事憂心,也想放鬆一下心神,李安便提議來這園中賞梅。於是他便攜了妃嬪與幾位朝臣一起來暢春園。他尚在石橋上,便聽到山上有人大呼小叫,問跟在身邊的李安:“何人在這梅山之上?”
李安也不知,忙令內侍去問,問來回道:“是桓王爺。”
可這分明不是元朗的聲音。於是梁帝又問:“他可是帶了人來?”
“是,六王帶了一個人。”
“噢。”梁帝點頭。想起了最近的傳聞,道:“上去看看。”
李安見梁帝面上並無不悅,心中稍安。他提議賞梅,偏遇園中竟已然有人,恐怕還是個平民,如果梁帝震怒,殺了此人,他勢必大大得罪了六王,梁帝一向偏寵六王,到時為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