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極劇膨脹的日本註定了將面臨經濟崩潰,註定了將會以壹敗塗地收場。浩瀚歷史五千年,鑄就無數鐵血魂。獸蹄蹂躪下的中華兒女們!備受切膚之痛的四萬萬同胞們!無論妳曾經多麼悲傷、曾經多麼彷徨,曾經多麼絕望,從現在起,就是現在,讓我們擰成壹股繩!準備作戰!準備反抗!準備迎接勝利的曙光吧!”
龍鬚川進在唸的過程中每讀完一段就停下來看我幾眼,再繼續念。我帶著笑容聽,還不是點頭,但心裡的不安也越來越深:他什麼意思?警告我?
“聽上去這個撰稿人對整個戰局的發展很自信,我想他一定是個抗日積極分子。”我故意加以分析。
“還沒完,這只是許多宣傳單裡的某一張,請聽我念另一份。”他拿起另一張淡綠色的宣傳單,一邊走,一邊念道:“當一個民族在行動上表現出野蠻和貪婪時,它的內心一定是空虛而孱弱的。為了讓這種野蠻和貪婪的宣洩有個正義的出口,‘大東亞共榮圈’和‘王道樂土’的美夢便堂而皇之地登上歷史舞臺,四處播撒著罪惡、{炫殘{書酷{網 、仇恨、毀滅的種子,把人類與生俱來的善良與正義感統統拋之腦後,義無反顧地將大和民族的生存、延續權利建立在對其它民族毀滅打擊的基礎之上,以邪惡力量的強悍代替了正義力量的維護與伸張。
你們這個民族的野蠻和墮落不正像肆人間虐的害蟲嗎?毫無廉恥地把斷送和摧毀壹切文明的的行徑當成開墾另壹個繁榮富饒之世界的辛勤勞作和忘我奉獻之路。更有甚者,還邀請受害者賞析所有文明變成廢墟的過程,讓絕望的痛苦深深蔓延。
多少智慧而完美的血肉之軀在所謂的聖戰光環下,永遠留在異鄉的土壤裡,成為大自然的肥料!成為低階生物的美味營養品!
不可一世的大和民族啊,你們的侵略和暴行像毒瘤像霍亂腐蝕著大自然最傑出的產物——人類。你們就像附著在人類身上的致死病菌,毀滅了無數健康的肌體,你們勝利了,你們也毀滅了——大自然從來都是最公正的裁決者,不因為誰渺小、誰柔弱就放棄公允……”
你們殺死的不是低賤愚昧的支那人,而是大和民族的正義與善良之心,因而你們註定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你們自視為是神的子民,毫無廉恥地踐踏同類,但是請別忘了,你們的浴血奮戰,你們的高歌猛進換來的只是虛無的勝利。你們踏著同類的屍體大喊‘萬歲’之際,也是自我掘墓的時刻!”
龍鬚川進停下,揉揉太陽穴。“哦,我實在唸不下去了,我的王,你說她當時懷著多麼大的激情才能寫成這樣充滿犀利和嘲諷的語句啊?”他放下手中的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咳~~咳~~川進,你好像不是宣撫班的吧,你這樣的高階特務怎麼也管起這麼瑣碎的事來?我覺得戰爭時期交戰雙方宣傳單滿天飛很正常啊。你們日本人不也寫些什麼‘使作戰地域內的支那民眾……消除排日抗日及依存歐美之思想;在政治經濟思想等方面營造親日氣氛;使庶民信賴皇軍之恩惠’等等這些東西嘛。”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順便打個哈欠。“蛋糕還剩兩個,我們倆一人一隻分了怎麼樣?”
他不動,眼睛仍然看著我,看得我心裡更加不安,他怎麼可以這麼確定跟我有關?“請不要這麼看著你的王,尤其是一位女士,很不禮貌。”
“真的不想跟我說點什麼?”他露出溫和的笑意,卻令我突然想起他的弟弟龍鬚川步。哦,很久沒將他們兩個聯絡在一起了,可此刻又想起那個無頭鬼。這兄弟兩人的笑容怎麼這麼相像?
“你想問我什麼直接問好了,別像只獵犬光是嗅。”他的精明讓人吃不消,木訥點不行嗎?
“為什麼你認為我像獵犬?”他追問。
“因為你就像啊,耳朵豎著,鼻子嗅著,眼睛瞪著,就差舌頭沒吐出來了。不信自己照鏡子去。”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對他指指點點,心裡卻在想向他承認呢,還是不承認?
“為什麼……它們讓我想起一個非常熟悉的人呢?”他捻著下巴,彷彿在自言自語,卻又拿眼睛看我,用意明顯。
“我哪有那個水平?你的腦子出問題了。”我嘲笑道,卻更加吃驚他的嗅覺實在靈敏。
“我記得半年前有個女人想炸死我,說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話,她的措辭跟這些宣傳單的風格如出一轍。你不這麼認為?”
“不是我!”我虎起臉抬腿向外走。“你就愛無事生非。”
龍鬚川步跟在我身後,不說話,一直跟至書房。我轉過身無畏地看著他,只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