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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今日七娘頂撞父親,原本是我不好,七娘年幼,怎知諸多往事?她在秣陵時受盡岳父、岳母憐愛,如今歸家來,想當然的將父親當作岳父一般試圖嬉鬧足前、承歡膝下,畢竟外祖父總歸有個外字,如何能比自己嫡親祖父親切?卻是我這個父親不曾告訴過她,父親你的憐愛,原本就不該是我們四房該指望的東西!”

“小孩子不懂事,胡亂奢望,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此錯在我,父親要罰,儘管衝著我來好了!”

卓芳禮擲地有聲的話,讓敏平侯苦忍良久的一口心頭血,哆嗦著吐了出來!

“祖父!”看著書案到前襟的血漬,卓昭質與卓昭粹驚恐萬分,齊齊驚呼!

敏平侯在書房吐血昏迷,幕僚文治之重傷瀕死,如此變故,自是驚動閤府!

沈氏木然看著榻上面如金紙的丈夫,因著內室空地有限,又怕打擾了胡老太醫的診治,是以只有卓芳純、卓芳禮、卓芳甸守在一旁等待診治的結果。

胡老太醫神色鄭重萬分,這讓等待的人心中均是七上八下,漫長的診斷終於在胡老太醫習慣性的捋了捋須、起身走到書案旁結束。

“胡老太醫,拙夫……可還好嗎?”沈氏幾乎是哽咽著問的,她當年也是大家閨秀,隴右沈家一方豪族,沈氏又是嫡出之女,才貌都拿得出手,否則也不會差一點就做了敏平侯的結髮妻子,當初敏平侯從父命娶了梁氏之後,她並非是為了富貴才一心一意的不肯放手,的的確確是因為戀著敏平侯這個人。

即使後來熬死了梁氏嫁過來做了續絃,大房四房本就因她在梁氏百日還沒過時進門,心存怨懟,爾後大夫人沒了嫡子更是與她猶如水火,而敏平侯不耐煩夾在元配嫡子與繼室之間,索性帶著兩個年輕的侍妾長住到永興坊,丟下侯府隨兩邊鬧騰,因為他從此鮮少回侯府,與沈氏之間情份也日漸淡薄,然而沈氏對自己豁出一切才嫁到的表哥到底是有情份的。

何況如今延昌郡王一派失勢,四房倒和真定郡王一派的中堅雍城侯府結了親,一旦敏平侯就這麼不好了,世子之位,哪裡輪得到卓芳涯?

到那時候,沈氏雖然佔著繼母的身份,可四房不能明著對付她,還不能端著兄長如父的架子去收拾卓芳涯嗎?

還有卓芳甸——卓芳甸年少,至今不曾出閣,敏平侯在,即使他什麼都不管,沈氏也可以從容為女兒選個好人家,公中總不會在敏平侯眼皮下剋扣了卓芳甸的陪嫁,若是到了卓芳禮手裡,以他對沈氏母子三人的怨恨,別說陪嫁了,指不定就不問青紅皂白、隨便尋個人家,甚至是故意尋個品行不佳、公婆苛刻的人,把信物一換謠言一散,迫著卓芳甸嫁過去!

不拘出於私情還是為切身利益考慮,沈氏都希望敏平侯能夠好好兒的。

至少在安排好他們母子三人之前好好兒的。

她這麼問時,捏著帕子的手都在發抖。

胡老太醫露出思索之色,似在斟酌著措辭,不僅沈氏,連卓芳純、卓芳禮與卓芳甸都緊張起來。

卓芳禮臉色尤其的蒼白。

他是怨懟敏平侯,不忿自己這個父親對髮妻冷漠,縱容沈氏,不護子孫,又對孫女苛刻,但他從來沒想過將敏平侯活活氣死。

歸根到底卓芳禮不是一個真正的逆子,他怨恨父親歸怨恨,可從來都沒有起過弒父的念頭,之前氣暈敏平侯的那些話,到底是幾十年來壓抑委屈狠了,才會含恨說出。

雖然如今敏平侯就這麼去了,以現在的局勢,以及敏平侯昏迷前只有四房的人在場、文治之其時昏迷且能否活轉也未可知,最大可能得利的就是四房,但卓芳禮仍舊不希望敏平侯就此撒手而去。

他此刻後悔無比,可是想到自己年方六歲的雙生孫兒、才定親卻還沒過門的嫡幼女,還有被送到莊子上去但究竟也是親生骨肉的庶幼子……卓芳禮心中天人交戰,怎麼也不能按著衝動跪到榻前失聲痛哭的懺悔。

若是就他一個人,他不會在乎承擔逆子的罪名,可他有妻有女有兒有孫……

——像勾著一根弦,勾到最緊的時候才放開,胡老太醫捋須半晌,終於道:“老夫人,君侯畢竟年事已高,此番怒極攻心,極為兇險……”頓了頓,“老夫不能保證什麼,除非君侯在三日內醒來,否則……恐怕……”他搖了搖頭,拱手道,“老夫學藝不精,或者老夫人可以請閔太醫等幾位如今供職於太醫院的太醫來看看。”

胡老太醫本來就是太醫院裡醫術最拔尖的幾位太醫之一,不然卓家怎麼會長年只尋他問診?更何況胡老太醫為敏平侯請脈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