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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部分

芝龍上繳大量的大圓,以此求得鄭芝龍的庇護。從這點來看,鄭彩與鄭芝龍更像互依互存的聯盟關係,不太像上下級。

對於鄭芝龍而言,大圓主要源自福建沿海的定點貿易處以及前往日本、南洋各地的貿易收入。至於直接從江南採購貨物前往日本,在他的收入中並不佔重要地位。

而鄭彩就不同了,自從揚州建立足夠三桅帆船停靠的碼頭之後,鄭彩就如見了血的蒼蠅一般,一頭猛扎進去,陷得越來越深。的確,從揚州收購棉布、生絲,銷售日本貨物遠比福建成本低廉,鄭彩藉此賺取鉅額利潤,向鄭芝龍上繳的大圓越來越多,於是,他在鄭氏集團內部的地位隨之水漲船高。

後來,隨著上海、杭州、蘇州港陸續建成,鄭彩發現,他的貨物來源渠道越來越廣闊、銷售貨物變得越來越容易,大圓猶如海上漂來的一般,經濟實力越來越強,僅僅商船的數量,在短短的兩年內就翻了一番。

而且,鄭彩的理念還有一幫擁泵者,鄭鴻逵就是其中之一,兩人來往越來越密切。

這一切,鄭芝龍看在眼裡,不無警惕,最終抓住鄭彩暗探工作中的幾個失誤,剝奪了鄭彩掌控鄭氏集團情報來源的權力,不動聲色間將鄭彩逐步邊緣化。

對此,鄭彩倒是無可無不可,也許,在他的心目中,卸下了暗探工作,反而可以集中更多的精力經營他的船隊。

不過,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林純鴻悍然截斷了長江和大海之間的聯絡,大部分貨物來源渠道被斷絕,讓他龐大的商船隊成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這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因此,積極攛掇鄭芝龍糾集重兵報復林純鴻,就成了當然之事。

哪想到,大軍浩浩蕩蕩地北上後,卻頓兵不前,這不能不讓鄭彩焦慮萬分。

鄭彩懷疑,鄭芝龍很可能有意如此,目的就是削弱他的實力,確保他對整個鄭氏集團的絕對控制權。由此,鄭彩對鄭芝龍大為不滿,不停地在肚中暗罵鄭芝龍:***,老子一年上繳大圓超過一百五十萬,沒有了老子,倒要看看你如何找米下鍋!還想造三層甲板戰艦?能養活十多萬張口,就算你本事!

罵歸罵,鄭彩到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貿易量一落千丈,陷入入不敷出的悽慘境地。他暗暗地找到了鄭鴻逵,極盡委婉之能事,告知鄭鴻逵:我鄭彩對鄭芝龍忠心耿耿,絕不會生出二心,要是鄭芝龍真為了打壓我,而對林純鴻隔斷長江和大海一事坐視不理,無異於自毀長城,最終吃虧的還是鄭芝龍。

鄭鴻逵細思之下,驚疑不定,在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鼓足了勇氣,找到了鄭芝龍,費盡口舌,方才把“打壓鄭彩就是打壓自己”的意思表述完整。

鄭鴻逵在求見鄭芝龍之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準備承受鄭芝龍滔天的怒火。不過,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鄭芝龍居然臉色平靜,似乎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而且,更讓他吃驚的是,鄭芝龍長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鄭芝龍縱橫四海半輩子,臨到頭來,居然被兄弟們看做了鼠目寸光之輩!”

鄭芝龍的語氣猶如金黃的樹葉紛紛下落的秋天一般,露出強烈的蕭瑟之意,讓鄭鴻逵情不自禁地泛出一股心酸之意。

鄭鴻逵立即跪倒在地,大叫道:“大哥,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小弟只是想說,林純鴻已經騎在我們的頭上拉屎拉尿,這次要是不報復,丟了臉面事小,損失鉅額大圓事大!”

鄭芝龍深吸了一口氣,並不接鄭鴻逵的話,自顧自地說道:“為兄這輩子,剿滅海上群雄無數,之所以能做到這點,無非就一點,順應大勢!自古以來,何曾見過海上勢力與朝廷分庭抗禮?崇禎元年投靠朝廷,就是為兄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現在的大勢是什麼?你和鄭彩想過沒有?”

鄭芝龍似乎有意點撥鄭鴻逵,耐心地詢問道。鄭鴻逵親力親為了與東林一黨合作對抗林純鴻一事,這點倒是不陌生,脫口言道:“朝廷覺得林純鴻越來越難以壓制,不得不傾力竭力打壓林純鴻。”

鄭芝龍點頭道:“對,這就是大勢。唯有把握了這個大勢,方才看明白安慶買炮鎖江、林純鴻阻斷江海。事實上,我們揮兵北上,與宋書陶在雙嶼附近對峙,也不得不順應這個大勢。”

說到這裡,鄭芝龍突然冷笑數聲,接著說道:“大勢雖不可違背,但並不代表我們只能隨波逐流,更不能被別人當槍使。楊嗣昌好算計,在安慶、河南,楊嗣昌竭力避免兵戈相向,惟恐傷了國本,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倒是在海上,楊嗣昌惟恐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