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櫃檯,擺著各種牛角玉器,身後情侶細碎綿和地盡說一些毫無意義的話,驚歎的語氣詞用得忒多,許霜降啥都不想細瞧,加緊腳步,拉開了距離。
她不知不覺就到了人煙盡頭。
冥冥中似乎一切都有映襯,她滿心倉惶來到不知小鎮,不知她回去後,能和陳池變成什麼樣。
許霜降面前,是一片農家自闢的菜園,高山的冬天裡,地裡只有土疙瘩。籬笆稀疏地打了半圈,斜下是一條看不見底的大溝壑,溝的對面,矗立著雪山。
山尖下方,一片片雪覆在光裸的岩土上,嵌在山脊縫裡,淡白的殘陽隱到山背後,青灰的黃昏充塞在連綿的大山裡。
許霜降和山,對面而默。
千山暮雪,原來講的就是這場景。
“哦……不好意思,幾點了?”
許霜降聞聲扭頭,謝驚蟄站在幾步開外:“我忘了把手機帶出來,”他浮起笑意解釋,“怕錯過飯點了。”
“五點十分。”
“那還有時間。”謝驚蟄踱過來,“這個地方景色真不錯。”
“嗯。”許霜降沒有多的言語。
謝驚蟄站了一會兒,說道:“這裡風還挺大的。”
許霜降又隔了片刻,才敷衍道:“嗯。”
“我們吃飯的飯店在前頭,直走,那邊街口拐彎位置,你知道吧?”謝驚蟄手指前方,笑道,“我要過去了,中午吃得太差,看看晚上有什麼,你過去嗎?”
“我待會兒。”
謝驚蟄點點頭,又問:“哎,你看見什麼地方有冰爪租嗎?明天爬山,據說棧道都是雪,我們這種鞋防滑能力不夠。”
“沒看到。”
“哦,我去找找看。”
許霜降瞟了瞟謝驚蟄的背影,明明可以做雅痞,開腔就像事兒媽,被他這麼一打岔,她之前在想什麼,便不能很順地接下去,再轉回頭,入眼紮紮實實的一座雪山,看山當真只是山了。
第504章 苦旅的盡頭是不婚
沒有網路,不接電話,許霜降在不知小鎮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太陽下的冰雪樹高得直聳藍天,美得就像童話世界。
許霜降遠遠地站著,仰頭看。一陣風過,枝上的雪撲簌簌往下落,紛紛揚揚在半空中散成一大蓬柔白的飛絮,大人小孩哇哇叫著跳開,臉上滿是興奮的笑容。
待雪花覆到地面,她收回視線,低頭瞧瞧自己沒入雪中的靴子,拔了起來,一腳一腳地往前走,兩三米過後,再回頭一瞧,白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腳印。
爬山是一場孤獨的苦旅。
雖然一路有遊客高聲談笑,但許霜降並沒有同伴,沒有人和她說話,相互鼓勁。她偶爾瞧見林中的小松鼠竄過,便手忙腳亂拍張照,看見樹上的冰掛在陽光下閃著炫目的光,便也拍張照,趁機停下休息片刻。
到達冰川峽谷口時,許霜降幾乎脫力。
“嗨,你也到了。”休息涼亭裡,謝驚蟄託著單反相機,摘了墨鏡,向她招呼。
他準備得可真充分,風帽、墨鏡、護手套、登山杖,連靴子都比許霜降高出了一截。反觀許霜降,匆匆出遊,全無準備,揹包裡只有一瓶冰得透心涼的礦泉水。
“你好。”許霜降喘著氣道,她對謝驚蟄很客氣,若不是昨天他提醒要租冰爪,她早就將導遊交代的這茬給忘了,那今天這山間長棧道可不一定能走,不知摔幾跤了。
兩人便一同進峽谷。棧道已經到頭了,這段路有岩石,積雪深厚,極為崎嶇。
“我們跟著別人的腳印走。”謝驚蟄說道。
“嗯。”
在他們前方,有兩男兩女四人,一對明顯是情侶,一對看不大出來,但也是熟人朋友之類的。
雪地裡有處類似於斷坎,大概有四五十厘米高的落差。一個男的先跳下了,反手遞給他女朋友,鼓勵道:“慢慢來,我拉著你。”
那女朋友挪著小碎步,輕呼著,一步步往下踩,坡度實在很陡,雪又滑,她走得小心翼翼,極慢,落地時身體往前衝,順勢就驚怕地撲到男子懷裡去了。
男子站得很穩,摟著姑娘拍背:“真棒真棒。”
許霜降等在後面,望著底下那兩人,忽地就想到陳池。曾經,他們也有過如此甜膩的時光。她在汪舅舅村裡的山路上走,陳池也會在前頭領,遇到一個小土坎,他都要反身牽著她說小心。
往事記憶在峽谷的風裡翻卷,染上了寒涼。許霜降撥開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