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無數掌影縱橫翻飛,交織成一密密麻麻的掌網,更把孟婆茶水悉數擋開,涓滴不留,盡潑向室內白壁之上!
白壁本無瑕,此刻卻被茶水盡染,深濃的茶水自壁上涔涔落下,宛如一串一串的悲痛之淚
不虛料不到這孩子武功竟已非同凡響,但更令他吃驚的還是適才一招,他詫異問:
“悲痛莫名?你你見過他?”
步驚雲默然點頭。
“他他可好?”
步驚雲道:“他很好。”
不虛有點意外,道:“他竟然也由得你孤身報仇?”
步驚雲再沒答話,然而不虛從他那如磐石的目光中可以知道,只要是這孩子決定之事,任何人也阻止不了,連那個早已隱沒的“他”亦不例外!
不虛變色道:“驚覺,若非你仍是孩子,我一定會設法把你留下,絕不會任你回去斷送一生,甚至不惜用上武力”
步驚雲未侍他把話說完,先自截斷他的話,毅然道:“好,我等你!”
說來說去,不虛大師仍舊無法體諒他報仇的苦衷,他也不需任何體諒!
今日,他自覺已說得太多,這句斬釘截鐵的話,當場把二人之間的糾纏斬開!
話已說盡,再留下去亦沒意思!
步驚雲霍地站起,轉身,緩緩推門而出。
不虛大師並沒阻撓,事實上,連“他”都無法阻撓的人,他自知也阻撓不了。
步驚雲離去不久,那個小和尚又再走進來,好奇問:“咦,不虛大師,那個冷麵的少年終於走了?”
“冷?”不虛苦笑搖頭。
“不!他一點也不冷”
說著回望牆上仍在淌下的孟婆茶水,嘆息道:“總有一天,總有一個人,一定會明白他那顆赤熱苦心,一定”
五天之後,步驚雲已報捷而返,天下第一樓又響起一陣宏亮的笑聲。
笑聲發自雄霸,這已經是此數月來,他第九次如此開懷大笑了。
守住樓外的徒眾聞之亦不禁愕然。
樓內,此時僅得雄霸與步驚雲單獨相對,雄霸邊笑邊道:“驚雲,自你得傳排雲掌以來,九次率眾出征九次皆捷,立功非輕,你想為師如何獎賞你?嗯?”
獎賞?原來也有獎賞?
步驚雲默默看著雄霸,他想要的獎賞如何啟齒?
他不要再看見他如此開懷大笑,他只想看見他恐懼,愴惶、絕望、痛哭!
僅此而已,可是已極難辦到!
雄霸見他並沒回答,道:“我想一時之間你也不知應要些什麼,這樣吧!這次就由為師替你作主,我獎給你兩個僕人如何?”
兩個僕人?
步驚雲微微一愕,這老匹夫不知又有何計劃?
此時雄霸突道:“死、囚雙奴,還不快向主子下跪?”
語聲剛歇,步驚雲突聞身後傳來“噗噗”之聲,回頭一看,赫見兩中年漢子已跪在其身後,齊聲道:“參見主人!”這二人能無聲無息出現於步驚雲身後,武功之高可想而知,雄霸雖雲獎賞,但給他此兩大高手作僕,必定有所圖謀!
果然,雄霸已在朗朗而道:“驚雲,面劃長疤的是‘死奴’,眼上無眉的是‘囚奴’,他倆俱是用劍高手,只要你善用他們二人,所有計劃必定水到渠成,特別是這次計劃”
來了!步驚雲心中冷笑,雄霸每說一句話,每幹一件事皆有目的,何況是獎賞?他付出一分,必會抽回十分!
步驚雲靜靜看著此死、囚二奴,但見他倆臉上的特徵真如雄霸所言,然而他們雖仍跪下,卻未低頭,四目更輕蔑地牢視步驚雲,似乎對這個十三歲的主子極為不滿。
就在三人默視之間,雄霸已悠悠道出他下一個的計劃
黃昏的時候,步驚雲才徐徐步出天下第一樓。
雄霸花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把計劃內所有詳情和牽涉的人物一一向其述說,可知計劃如何棘手。
而且事近眉睫,明午一到,他便須與死、囚二奴聯袂起行!
這次,將會是他加入天下會以來最兇險的一次行動!
步驚雲一邊朝風雲閣的方向踱去,一邊正自想得出神,陡地,不遠處傳來一陣女子聲音罵道:“臭丫頭!賤丫頭!還不給我走快點?”
步驚雲素來對一切漠不關心,可是聽聞此女子聲聲“臭賤”,罵得如此狠毒,不由微微一眺,但見兩丈外有一中年女子拉扯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正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