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昏黃朦朧,而是青白如洗且明亮如鏡。稍加凝視片刻,恍惚似有云光變化,繼而浮現出河川、山林,以及萬物繁衍生息的景象。再又細瞧,那廣袤無際的雲光幻象並非停滯不動,而是在緩緩變化。隱隱約約之間,有山崩地裂、有風雨雷電、有弱肉強食、有生死變遷……
那匪夷所思的一切,僅僅是雲光幻象,還是地上的禁制倒影?其中一隅,緣何看起來有些眼熟?
林一落下眼光看向兩旁的山谷以及左右四方,再又抬起頭來。記得有人說過,九天塔各層為九天的情景再現。若真如此,那豈非就是一張碧霄界天的巨大輿圖……
元信子在原地轉悠了片刻,拈著鬍鬚停下了腳步,衝著不遠處的厲粟五人淡淡一瞥,轉而看向林一。見對方猶在沖天發呆,他忍不住說道:“與其困守原地,不若分頭行事。倘若所遇兇險,再改道行之……”
厲粟與幾位同伴面面相覷,皆是臉色一黑。此前若非林尊的一路庇護,根本就寸步難行。而元信子卻要分頭行事,擺明了不管自己五人的死活。
元信子跟著抬頭看去,又問:“林尊意下如何……”
天穹之上光華隱動,倒也奇異。而趕路要緊,前方尚且吉凶莫測,有那抬頭閒看的工夫,還不如低頭留意腳下的去處。
林一果然低下了頭,隨聲迎向元信子,稍作沉吟,說道:“如你所願……”
元信子暗舒了口氣,笑道:“呵呵!林尊從諫如流,實乃高人風範!”他退後兩步,獨自面向古獸交遺出沒的山谷打量一番,振作精神而躍躍欲試。只須多加謹慎,再全力掠地疾行,擺脫獸群的糾纏應該不難。只待尋至傳說中的碧霄谷,便可越界前往九天塔的第七層……
不過少頃,元信子轉過身來。
怪不得四下裡甚為安靜,原來林一與厲粟等六人皆站在原地沒動,根本不見有分頭趕路的跡象。
“這是……”元信子不解。
“你且自便,我等尚須三思而後行……”林一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又是抬眼遠眺。他身後的厲粟等人跟著連連點頭附和,一個個神色曖昧。
元信子有些尷尬,一時無言以對。而他本想即刻動身,卻又遲遲挪不開腳步。
便於此時,林一忽而又道:“諸位好自為之,告辭了……”他丟下一句話之後,抬手召出一把金劍,輕輕一躍便下了山樑,直奔來時的那片山谷。其去勢之疾,快若風影!厲粟等五人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急躥而起,竟然跟著逐塵而去……
眨眼之際,山樑上只剩下了元信子獨自一人。他前後張望,神色狐疑,卻無暇錯愕,急忙奮起急追。那幾人莫非有事瞞著自己,絕不可輕易錯過!
隨之瞬間,大地顫動,萬千虎鱷從山谷的各個角落中冒了出來。隨之黑煙滾滾,聲勢驚人!
林一離地三尺疾行,人在途中,揮臂一拋。金龍劍脫手而去化作一道千丈金光,瞬時穿過山谷直刺前方。金光為丈餘粗細,為無數閃爍的劍芒所環繞,其中隱有三尺甬道,儼然便是劍陣開闢出的一條生路。他橫飛而去,倏然沒入金光之中而不見了身影。厲粟等人毫不遲疑,一個個去勢不停。
元信子只不過是稍稍落後一步,那成千上萬的虎鱷便已蜂擁而至。他再不敢遲疑,人去如電,跟著一頭扎入前方的金光之中……
於此剎那間,鋪天蓋地的獸群已然湮沒了整片山谷。
瘋狂沸騰的黑影之中,一道巨大的金色劍光所向無前。那便如一道刺破長夜的朝暉,但有觸及者頓時灰飛煙滅。而其才將千丈、數千丈,轉眼便是萬丈、數萬丈,倏然橫穿數百里山谷,一切只在喘息之間……
當那道神異的金光逝去,一度喧囂的山谷再次安靜下來。
一處極不顯眼的狹窄山崗之上,七道人影相繼站穩了身形。其中的林一已收起了金龍劍,獨自衝著前方若有所思。厲粟等六人則是好奇地轉過身來,一個個神色不明。元信子衝著那幾個小輩瞪了一眼,不忘四下觀望。
山崗左側,便是才將橫穿而過的山谷。山崗的右側、後側,則為峭壁高峰。所在的正前方,有怪石嶙峋而層巒疊嶂,並覆蓋著茂密的叢林樹木,同樣是險阻重重而不見去路。置身此間,一如身陷絕境。早知這般,又緣何多此一舉?便是為了炫耀那神異非凡的金光劍陣……
元信子左右疑惑道:“林尊!此處倒是安逸,卻無路可去,你我總不能翻山越嶺吧……”
“你不獨去,為何又隨行至此?”
元信子神色一窘,訥訥道:“這…